第六章 死海幻日(第3/6页)

  我让他上一边凉快去:“洲际导弹威力大,你扛得动吗?”

  问了再三,当地没有枪支,鸟铳都没有一杆,向导也找不到合适的。我再次打听了一遍方位,没在峁子过夜,稍做整理,以地图和指南针为参照,驾车进了毛乌素大沙漠。

  起初的路还好,沙漠边缘长了很多灌木,甚至可以见到放羊的,但是到了人迹不至的沙漠深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冒火的太阳悬在天上,沙子碰到皮肤,都会烫出一个坑,天黑之后又能把人冻死,途中经过的全是苦水海子,无从补给,即使口唇干裂,也舍不得多喝一口水,明晃晃的炙热很难抵挡,遇上沙尘暴也不好受,不知吃了多少沙子,破吉普车颠簸摇晃,一会儿一陷,走走停停,凑合到大沙坂,吉普车冒出黑烟,在一个沙丘下趴了窝。

  雪梨杨检查了一番,无奈地耸了耸肩,接下来只有走路了。

  大金牙有些慌了:“进入沙漠多少天了,没有吉普车,可走不回去……”

  胖子说:“你的脑子跟这破吉普车一样,也坏掉了?走了一多半了,还想回去?”

  大金牙晒得口唇干裂,嗓子冒烟出火:“我活不成了,快晒成楼兰姑娘了!”

  胖子说:“你坐下不动,屁股还不得烤熟了?”

  大金牙说:“歇一会儿是一会儿,往前走不也是这么热?”

  我说:“抵达沙漠与山脉交界之处,开车也要开上一天。我在靖边堡打听过,大沙坂以西南方向有条坎儿沟。1949年以前,坎儿沟是驼队上水的去处,如今水脉已经干了,但是相距不远,可以徒步抵达,我们先往那边走。”

  大金牙说:“坎儿沟已经干成瓢了,去那儿不等于绕路?”

  我说:“好歹也是条沟,进去躲一躲,歇歇脚,等太阳往西落一落再走。”

  大金牙恍然道:“原来胡爷是这么个意思!非奇思妙想,不能有此!大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之势!我胸中又涌出二字感叹……牛掰!”

  胖子说:“大金牙,听人说你的舌头可以锯断铁条,还真他妈好使!”

  大金牙说:“舌头好使,当不了腿儿啊,还不是得一步一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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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俗传坎儿沟又叫沙土沟,其实是一大片西夏贵族的墓葬群,西夏受唐宋影响,笃信佛教,墓葬也与风水形势相合,许多年前,这里是个水梢子,说土话叫水梢子,指发源于远方的暗河,途中涌出沙漠,形成了一个海子,背倚沙土山为固。前有照,后有靠,西夏贵族认为是一块宝地,以壁画墓砖为室,大大小小的墓室,数量极其庞大。当年还有水梢子,穿越大沙漠的骆驼队,通常会在这里上水,后来水源枯竭,又有刀匪、军阀、国民党残兵败将,乃至于白俄,多次进行过劫掠,值钱的东西全被掏空了,但形势尚存,没有被流沙完全埋住,以前毛乌素还有成群的黄羊,打黄羊的人经常去墓穴中躲避风沙。

  四个人带上背包,弃车步行,细沙松软,一步一陷,行进格外吃力,在毒辣的太阳下,对照地图和罗盘辨认方位,下了大沙坂,越过几座沙丘,前边出现一条沙土沟。

  我们步行抵达沙土沟,扒开几个盗洞,找一处沙土不多的墓室下去,立时感到一阵寒意,古墓中虽然阴森,可比在烈日下暴晒好多了。我喘了几口气,抖去身上沙子,打开手电筒四下张望,西夏贵族墓葬规模相对较小,封土堆多为塔形,以墓砖垒成二室或三室,墓门上雕以水火图,地面的墓砖阴刻花纹,四壁则是一砖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