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雅夫(第2/4页)

“我6岁那年,我们搬到了美国,和旧金山的亲戚们住在一起。可我们刚搬来4个月,日本就空袭了珍珠港。那之后,亚洲人都被关进了隔离营里。我的父亲……他是一个非常孤傲的男人。身陷囹圄,不能再出海,不能再如他所愿地生活,他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现实。一天早上,他也决定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地被囚禁在异国的监狱里,既说不出,也听不懂一个英语单词。”

“您当时一定吓坏了。”

雅夫笑了笑:“是啊,吓坏了。但我就是在那时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鲸鱼。透过监狱的铁窗,我看见它们跳跃在海面上。我还记得,那是座头鲸,它们对我歌唱,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在我脑海里萦绕不去。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他闭上双眼,沉浸在回忆中。“我父亲死后的一个月,他们把我送到了爱达荷州的米尼多卡战争安置营。我是在那儿学的英语。”

“你也知道,泰勒君。美国人是很难理解的。这一分钟,他们恨你;可下一分钟,他们又爱你。我在那儿被关了18个月,然后被放了出来。幸运的是,一对美国夫妇收养了我,杰弗里·戈登和盖伊·戈登。他们很爱我,供我吃穿,送我上学。但每当我失落的时候,总是我的鲸鱼朋友在鼓励着我坚持下去。”

“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这个项目对您这么重要了。”

“对。研究鲸鱼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课题,因为它们在许多方面都要优于我们人类。但把它们捉起来关在小水池里,以食物为条件强迫它们表演那些滑稽的把戏,那实在是太残忍了。这座咸水湖能让我在一个自然的环境里研究鲸鱼。它们可以自由来去,再不会被困在小池子里面。我自己就曾是一个囚徒,我绝不会把它们也囚禁起来。绝对不会。”

“咸水湖会完工的,雅夫。日本海军科技中心不会一直压着赞助款不放的。”

雅夫摇了摇头:“但如果我们不能让UNIS阵列恢复工作,咸水湖项目就真要流产了。”

“能找到其他的赞助吗?”

“我试过了,但我的资产已是负债累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支持我的事业。我只有去找日本海军科技中心求助。但他们不在乎咸水湖,他们只希望UNIS能监测地震。这件事情已经影响执政党的政治生涯,所以政府方面也绝不会让步。也就是说,如果不能修复UNIS阵列,我就只能宣告破产了。”

“咸水湖一定能完工的,雅夫。我们一定能搞清楚UNIS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乔纳斯,我们俩是老朋友了。我已经给你讲了我的故事,你也该对你的老朋友田中说说实话。那次你在马里亚纳海沟底下到底是怎么了?”

“您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

雅夫神秘地一笑:“我们俩都认识了……哎呀,10年了吧?可别小瞧我啊,我在海军和五角大楼可都是有熟人的。我读过你的上司理查德·丹尼尔森做的报告,但我想听你自己说说。”

乔纳斯揉了揉眼睛:“好吧,雅夫。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件事好像也已经被泄露了。首先,丹尼尔森不是我的上司,我们开始执行任务时,他正好在关岛基地任职。因为任务的地点属于他的管辖区域,所以他也监管了我们的下潜。为了那次任务,我同其他三名驾驶员接受了好几年的训练,最后只留下了两名合格的驾驶员。”

“我们驾驶的潜水器叫作海崖号,海军对它进行了改造,以适应挑战者深渊下的环境。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三个科学家团队。一开始,他们对我编出来的说法是要测量沟底的深海洋流,以确定把核电站的钚棒埋在俯冲带里是否安全。搞笑的是——我们完成了第一次下潜后,那群书呆子突然就对洋流失去了兴趣,转而开始研究起石头来,那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