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芭蕾 第7节(第4/5页)


“案发后,为了确认受害者的遗物,警方对二楼的客房做过鉴识,每个人房间的门把手上,都有清晰完整的指纹和掌纹,都能和屋里的个人用品对应上。”刘思缈停顿了一下,对着楼道深处的黑暗厉声说,“我就不懂了,既然胡萝卜说他和陈少玲一起进了湖畔楼之后,找你找不到,后来你才出现,说你在二楼逐间打开客房查看——那么张大山,你当时光着手也好,戴着手套也好,为什么在二楼‘逐间打开客房查看’的时候,丝毫没有破坏门把手上的那些指纹?”
楼道尽头,背靠着ktv包间门站立的张大山,身子顿时一顿。
“其实你当时根本不在二楼,你就在包间里!”刘思缈说,“我推断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报警之后,你不放心李大嘴的安全,走进湖畔楼查看,在包间门口碰上了逃出来的蒙如虎,他被次声波震得神志失常,挥着刀冲向了你,当时你手里也许拎着个扳手什么的,照他脑袋就给了一下,将他打死在地上,楼道里的血液形态显示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当你发现包间里还有更多尸体的时候,你害怕了,怕警方认为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于是逼迫陈少玲和你一起作假。你们迅速擦掉楼道的血迹,把蒙如虎的尸体搬进包间,放在玻璃茶几边。你戴上手套,用烟灰缸照他后脑勺又狠狠砸了几下,以掩盖基底伤。接下来,你把凶刀扔在李家良身边,让陈少玲将扳手扔进眼泪湖或别的什么地方,回车里等着胡萝卜来。你自己将包间的大门反锁,躲藏在了靠西墙那张双人沙发的后面。”
回想起那天夜里,陈少玲回到车里,坐在自己身边瑟瑟发抖的情形,刘思缈有些出神,“胡萝卜来了,陈少玲和他一起走进了湖畔楼,在打开包间大门的时候,她有意将手电筒的光直直地射向正前方的播放控制间,那里,已经被你们搬进去了一具尸体——宫敬的,目的就是让胡萝卜走进犯罪现场的第一眼,不会关注到周围情况。果然,胡萝卜马上走进控制间查看宫敬的死活,就在这时,你从双人沙发后面起身,迅速走出了包间,等到合适的时候,再从外面回到包间里来……”
死一样的寂静,犹如被风暴淘干的湖底。
很久,楼道里才响起张大山沉闷的声音,“我……我怕极了,我不想再坐牢,所以才威胁少玲——”
“你在撒谎。”
呼延云淡淡的一句话,打断了张大山。
“张大山你在撒谎。”呼延云的声音有些伤感,他转过头对刘思缈说:“思缈,让我洞察了事件真相的那个疑点,和你的不一样。”
“哦?”刘思缈一时语塞。
“拿到湖畔楼案件资料之后,我仔细看了一遍,起初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倒是资料夹里的那张狐领子乡地图,引起了我的兴趣。按照初侦报告上标示的方位,出事那天夜里,思缈你站的国道,往前不远就是草原旅店。而旅店老板杨聪(洋葱头)在接受楚天瑛审讯时说,为了等一个客人回来,当晚旅店门厅的灯一直开到十点半。狐领子乡派出所接到张大山的报警电话是十点十四分,我刚才来的路上还特地沿着国道往西走了走,更加确认:张大山,你和陈少玲那天晚上差点撞到思缈的时候,一定能看到草原旅店的灯光。”
刘思缈听糊涂了,“呼延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如此,在接受警方问询时,张大山和陈少玲为什么会不约而同地告诉警方,发现刘思缈一身是血地站在国道上,陈少玲马上对张大山说‘湖畔楼肯定是出大事了’?”
“啊!”刘思缈恍然大悟,“这么说,陈少玲早就知道案发地是湖畔楼——不是张大山挟持了她,而是她挟持了张大山!”
“胡说!你们胡说!”张大山怒吼着扑了上来,宽阔的脸膛像沉积岩一样扭曲变形,“杀了蒙如虎的是我,逼少玲串通一起设置密室的也是我!你们不要诬陷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