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神食的丰收 第四章 雷德伍德的两天(第2/8页)

“合理的要求可以,先生,”警官说。“可是如果拿按铃作为抗议的手段,那我们就将不得不切断电线了,先生。”

警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雷德伍德的高腔:“可至少你们得让我知道我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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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以后,雷德伍德多数时间都呆在窗口。

但是,对于外界事物的发展情况,窗户所能提供的却很少。这条街一天到晚都很安静,而这一天更是安静得不同平常:整整一上午,几乎没有一辆出租马车,也几乎没有一辆商人的大车经过。不过有个把行人——从他们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不时有一群儿童,一个保姆,一个买东西的女人,诸如此类,或是从左边,或是从右边上场,走过街道,让人看出他们除自己的事以外,一概漠不关心。

他们发现有警察在守卫着这所房子时,颇为惊讶,就向相反的方向,从垂着巨八仙花的人行道上走开,还回过头来张望指点着。不时会有个男人过来,向一个警察提点问题,并且会得到生硬的回答。对过的房子一片死寂。一次,一个女仆来到卧室窗口,望了一会,雷德伍德想到跟她通通消息。有一会儿,她看着他的手势,好像挺有兴趣,也作了些含糊的答复,接着突然回头看看,转身走开了。一个老头儿蹒跚着走出三十七号,下了台阶,朝右走开,完全没有往上看。有十分钟,街上唯一的活物只是一只猫。

就这样,那个冗长不堪的、严重的早晨总算挨过去了。

十二点左右,邻近的街上传来卖报人的叫卖声,可是它过去了。一反常例,他们没有上雷德伍德住的这条街上来,雷德伍德一下猜出有警察守在路口。他想把窗子打开,可是这马上就引得一个警察走进房来。

教区的教堂钟敲了十二响;又过了一段无底深渊般的时间,才到一点。他们用午饭折磨他。

他只吃了一口,把吃的东西搅了一下,好让他们拿走;他喝了大量威士忌,然后,拿起一把椅子,又回到窗口。每一分钟都变得冗长、沉闷,可能有一阵子他睡着了。

他醒来,有点觉得远处在剧烈震动。他发觉窗户像地震时一样哗哗作响。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分钟,然后便消失了。寂静一会之后,又来一回。然后又消失了。他想可能只是某个沉得的车辆从干线上驶过。还能是什么呢?

又过了一会,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

他开始没完没了地在心里琢磨。到底为什么他被捕了?卡特汉上台才两天——时间刚刚够——抓住他的荨麻!抓住他的荨麻!抓住他的荨麻!这个副歌一旦开始,便老是在心里唱个不停,想止也止不住。

究竟卡特汉能干些什么呢?他是个信奉上帝的人。他是受到限制的,没有理由就不能使用暴力。

抓住他的荨麻!或许,比如,要抓起公主,把她送出国外。他的儿子可能会出事。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要逮捕他呢?有什么必要使他像现在这样耳目闭塞呢?从这可以看出——问题还要大些。

或许,比如说——他们要逮捕所有的巨人!统统抓起来。在竞选演讲中已经有过暗示。以后呢?

不成问题,他们也把科萨尔抓起来了?

卡特汉是个信奉上帝的人。雷德伍德指望着这一点。在他心底的深处,是一道黑色帘幕,在这帘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用火写成的字。他老是在挣扎着要抹掉这两个字,可它们却总是像刚写在帘幕上的那样,一直也没有写完。

最后,他正视它们了。

“屠杀!”带着它们全部的血腥和狰狞。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的!卡特汉是个信奉上帝的人,一个文明人。

而且,又经过了这么多年,有过这么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