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 14 日(第3/13页)

“很好!就这么做。”

吸管移动着,不停地将虫子吸进体内。所到之处,水都变得十分混浊,让人看不清海底。

“只有当浊水变清了,我们才能看到成功。”凡·马尔滕说道。他显得无比轻松。几星期的紧张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消失了,他几乎是冷静地往后靠回去,“我想,我们都会对结果满意的。”

格陵兰海,独立号

咚——!星期天上午特隆赫姆的钟声。教堂街的教堂钟楼在阳光下迎向天空,自信的塔楼,将影子投在赭红色的小屋屋顶上,屋前的台阶被漆成了白色。

叮咚,神圣的世界。起床了。

枕头继续蒙住头。谁会让教堂规定他什么时候该起床。他可不会听从该死的教堂!昨天跟同事和学生们一起喝多了吗?

咚——!

“八点。”

播音系统。再也没有提醒人时间的教堂街了,没有了自信的小塔楼,没有了赭红色的房子。他头颅里咚咚敲的不是特隆赫姆的钟,而是讨厌的头痛。出了什么事?

约翰逊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单乱成一团,周围摆着的其他床全是空的。房间很大,堆满设备,没有窗户,像是一间消毒过的病房。

见鬼,他在一间病房里干什么?

他抬起头,又倒回枕头上。眼睛又主动合上。一切都比他头颅里的嗡嗡声好。他很难受。

“九点。”

约翰逊坐起来。他跟先前一样是在房间里。现在他感觉好多了。恶心消失,钳子夹紧般的疼痛变成一种隐约但能够忍受的压迫。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来到这里的。

他低头看自己。衬衫,裤子,袜子,一切都是昨晚的。他的羽绒夹克和羊毛衫放在身旁的床上,床前摆着鞋子,摆得整整齐齐。

他双腿搁在床沿上。一扇门很快开了,医务部负责人席德·安杰利走了进来。安杰利是位矮个子意大利人,秃头,嘴角有明显的皱纹,他在船上担纲最无聊的工作,因为没有人生病。这种情况最近似乎发生了变化。“你感觉怎么样?”安杰利侧起头问道,“一切正常吗?”

“不知道。”约翰逊摸摸他的颈背,猛地打了个战。

“还要痛上一段时间的。”安杰利说道,“你别担心。这算轻的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吗?”

约翰逊回想,但回想起来的只有疼痛。“我相信,我可以服用两颗阿司匹林。”他呻吟道。

“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

安杰利走近来,端详地望着他的脸。“你是在机库甲板上被发现的。一定是滑倒了。这里的一切都在摄影机监视下,真是幸运,要不然你还躺在那里呢。大概是脖颈和后脑撞在地面的斜撑上。”

“机库甲板?”

“是的。你全忘了?”

当然,他到过机库甲板。跟奥利维拉一起。之后又去了一趟,一个人。他还记得他回到那里,但再也想不起为什么了。更想不起后来发生的事。

“幸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安杰利说道,“你……呃……是不是碰巧喝什么酒了?”

“喝酒?”

“因为那个空瓶子。那里有个空瓶子。苏·奥利维拉说,你们俩一起在那里喝酒。”安杰利张开手指。“你别误解我,博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航空母舰是个危险的地方。又潮湿又黑暗。可能滑倒或掉进海里。最好是别一个人上甲板,尤其,当你……呃……是不要……”

“当你喝了酒后,”约翰逊补充道。他站起来,一阵头晕。安杰利赶过来,扶住他的手肘。

“谢谢,没问题。”约翰逊甩开他,“我到底是在哪里?”

“在救护站。你能走吗?”

“如果你给我阿司匹林的话……”

安杰利走向他的药橱,取出一小盒止痛药。“拿去吧。只是撞个大包。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