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 22 日(第3/11页)

不知道你们在那外面是否也得到消息。昨天夜里,他们送来一则特别报道。成群结队的水母沿着海岸漂流。奥尔森说,看样子它们像是有计划地漂向人类居住的地区。当然纯属无稽之谈。对了,再度发生撞船事件。两艘货柜船在日本海域相撞。另外,又有船只失踪,不过这次记录下了呼救声。一些来自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奇怪故事神出鬼没,一如既往,透过媒体四处传播,而人们也无法进一步了解更具体的消息。据传在加拿大,鲸鱼猎杀人类。谢天谢地,我们不必事事相信。来自特隆赫姆的开心小节目就讲这么多。别给我淹死。

“谢谢。”约翰逊情绪低迷地咕哝着。

他们确实很少听新闻。待在研究船上仿佛与世隔绝。正式说法他们不听新闻是因为太忙了。事实上,只要波涛在船体下汹涌,他们就不想让城市、政治家和战争破坏了他们的清静。直到在海上漂泊一两个月之后,他们会开始渴望文明世界:高科技、阶层制、电影院、快餐店,以及不会上下颠簸的陆地。

约翰逊确定自己无法集中精神。他开始幻想他们两天来在屏幕上一直看到的东西。

虫。如今他们确信:大陆边坡上全是它们。由凝结的甲烷所构成的地面和岩脉,完全消失在数百万只试图钻进冰里的蠕动粉红色躯体之下。这已经不是地区性现象了。他们成了一次大规模入侵的证人,入侵行动分布在整个挪威沿海。

好像有人变魔术般将它们变到了那里……

一定有谁也遇过类似的现象。

为什么他摆脱不了虫和水母之间存在联系的感觉呢?另一方面,怎样解释才会被认真看待?

真荒唐!

荒唐,对。他突然想到,荒唐是某种事物刚开始的特征。某种我们至今只匆匆一瞥的事物。

这才仅仅是开始。

当伦德走进来,将一杯黑咖啡放到他面前时,他正在浏览 CNN 网站,核实奥尔森的消息。约翰逊抬头望她。她同谋似地笑笑。自从去过湖边以来,他们的关系有股密谋的韵味,一种伙伴似的保密。

新煮的伯爵咖啡香味飘散开来。“我们船上会有这种好东西?”约翰逊吃惊地问道。

“我们船上没有这种好东西,”她回答,“这种好东西得自己带上来,如果你知道有人非喝它不可的话。”

约翰逊扬起眉毛。“多体贴啊。这回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一声谢谢如何?”

“谢谢。”

她望一眼笔记本电脑。“你有进展了吗?”

“白搭。上一批水样的分析结果如何?”

“不清楚。我在忙更重要的事情。”

“噢,什么事会更重要?”

“关照威斯登达的助理。”

“那小子怎么了?”

“忙着喂鱼,”她耸耸肩,“用他胃里的东西。”

约翰逊忍不住笑出来。伦德喜欢用船员们的黑话。在研究船上两个世界碰撞在一起—船员和科学家们。他们善意地相互关心,尝试习惯对方的表达形式、生活方式和怪癖。过一阵子就会熟悉起来,但在那之前大家会保持一个客气拘谨的距离,开点玩笑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用胃里的东西喂鱼”是船员们对新手的说法,他们还既不熟悉船员生活,也不熟悉他们的胃在离开结实地面后的反应。

“你头一回也吐了。”约翰逊提醒道。

“你没吐?”

“没有。”

“鬼才信。”

“真的没有!”约翰逊举手发誓道,“你可以去查证。我不晕船的。”

“好吧,”伦德掏出张纸条,放到约翰逊面前的桌上,纸条上写的是一个电子邮件信箱。“你不晕船的话就去一趟格陵兰海吧。波尔曼的一位熟人正在那里,他叫鲍尔。”

“卢卡斯·鲍尔?”

“你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