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4/7页)

“你直子姐姐呢?”

“今天是星期三,她去学插花了,还没回来呢。”

“你在做什么?”

“学习啊。快期中考试了。”说完,千加子望望真山,问:

“真山先生没去看惠子姐姐的表演吗?为什么呢?”

“男人看那个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是,男人……不过,真山先生还是应该看看姐姐的表演的。”

宫子端来了红茶。

千加子喝完红茶,起身走了。她似乎舍不得浪费学习的时间。

看到宫子似乎在回避自己的视线,真山想: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来意。

今天晚上的宫子显出从未有过的羞涩。难道等待对方向自己的女儿求婚,母亲本人也会像自己的女儿那样羞涩?

“您看过电视了吗?”

“噢。”宫子抬起头来。

“我也是看不下去啊。自己的女儿在那儿嘛,而且还穿着什么结婚的礼服……”

“我没有看。”

真山平静了一下内心,准备表示自己要和惠子结婚的愿望。

黄玫瑰

国铁电车快要到涩谷了。直子从车窗向外望去。傍晚广阔的天际似乎贴着一片黑纸。那就是富士山。

这种景致并非鲜见。只要大气清澄,天气晴朗,在东京鳞次栉比的房屋的远处总可见到富士山的影子。直子望着富士山,想起即将逝去的一年,心里不禁升起漠然的伤感。

(这两年就像梦一样过去了。)

直子从学校毕业后打算只工作两年,绝不多工作一点儿时间。“这两年”就是这两年。

直子在学校时成绩很好。她一开始就选择了就业,毕业之前工作就已定下来,在三友银行秘书科做事。

姐姐惠子面部颇为引人注目,但穿上华艳的服装却不很协调。而文静的直子却恰恰相反,多么华艳的色彩,多么奇特的设计,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显得十分合体。

走出涩谷车站,直子感到大衣下摆处有些往里灌风。天这么冷,要是回到家里,大概就不再想出来了。想到这里,直子径直向插花的师傅家走去。

今天是12月份最后一个练习日,按计划今天要学新年用的“盛花”。

住宅区里到处都停着私人的汽车。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渐渐地走近了。那人走到直子的前面,停住脚步,回过头,向直子笑了笑,又继续赶路。

“啊!”

直子心里一惊,向对方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年轻姑娘的羞涩。

原来来人是插花师傅的儿子光介。

直子偶尔见过光介,但是同他从来没有交谈过。光介不主动与她攀谈,直子这个女孩子也就不好与他打招呼了。

光介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他的眼神甜美、温柔,富于女性的温情。来学插花的女学生们经常议论光介。对此,直子也有耳闻——

听说他结过一次婚,后来又离了——

听说他不是28就是29岁——

听说他不是师傅的亲儿子。师傅的丈夫死后,师傅带着光介这个养子又再婚了。可这个新丈夫和光介不和。结果,师傅又离了婚。

即使在师傅的家里,直子碰到光介,心里也总有些胆怯。像刚才这样让光介走到自己前面,直子更是不敢迈步了。

当街门没关,大概是特意为直子留的。可是,屋门却紧闭着。外面的地上只有光介的一双鞋。

插花操作都在客厅。与客厅相连的房间里,铺着一领花席,上面放着插花的材料,显得清冷清冷的。

直子在这里选了长着苔藓的松树,又犹豫再三后挑了三枝黄玫瑰,然后回到客厅。

师傅身穿蓝色的结城织染的碎白点花纹的和服,上罩棕色短外衣,正在往一只白色花瓶里插山茶花和小桑蔓。

直子双手在膝前合拢,向师傅郑重施礼。师傅转过脸来,一边还礼一边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