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第4/5页)

她不愿看见亲近之人再次受伤。

在盛鸣瑶面前,苍柏半点也没有之前与松溅阴在书房时针锋相对的气势,他乖巧应下,又眼巴巴地等着盛鸣瑶将自己的手擦拭了干净。

不等盛鸣瑶将手帕收回,苍柏在她擦拭完自己的小指后,立即用小指将帕子勾住,轻声问道:“这块帕子脏了,阿鸣姐姐不如将它给我。等日后,我再将它还回来。”

连借口都与之前用的一样。

“那你可就欠我两块帕子了。”盛鸣瑶将脸侧的发丝别在耳后,忍着笑,“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给我带串糖葫芦?”

坐在她身侧的苍柏沉默了几秒,忽而问道:“阿鸣姐姐,你愿意嫁给松大公子吗?”

——你愿意吗?

苍柏是第一个对盛鸣瑶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

早在见到盛鸣瑶笑着扯过苍柏的手,为他擦拭时,站在楼上的松溅阴已经气得目眦欲裂。

自从苍柏在松府住下后,松溅阴便一直派人盯着苍柏。收到他今日出门的消息后,松溅阴又包下了街边的茶楼,立在最高处看着两人的动静,没想到会看到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理智告诉松溅阴,他此时不能出现,否则更会招致盛鸣瑶的厌恶。

可感情上,松溅阴恨不得当场用‘雷引’封住对方的经脉,再用穿骨刺将对方的眼珠挑出,耳朵割下,四肢砍断,全部扔进油锅。

还有那胆敢触碰到阿瑶身体的手,都该被一点一点研磨成粉末。

松溅阴终于明白了,何为妒火中烧。

阿瑶就该是他一个人的阿瑶,怎么能容许他人染指!

抱着这样的想法,松溅阴甫一回到府中,万事不管,只在厅中等待着归来的苍柏。

“苍柏……苍柏……”

松溅阴抬起头,低沉动听的声音似是轻柔到毫无杀伤力,实则心中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的主人千刀万剐。

“你可知道……”松溅阴轻叹,柔和的语调暗藏杀机,仿若毒蛇嘶嘶吐信,“我与阿瑶初见之时,便是用了‘松柏’这一化名?”

厅中空无一人,原本室内布局还称得上“古朴高雅”四字,可如今没有了旁人,坐在主位上的松溅阴又是那么阴郁,简直让这间主屋变得犹如古墓一般阴沉。

然而,站在松溅阴面前的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分明是友善的神情,却无端让松溅阴心堵。

傍晚落日的余晖落在了苍柏的身上,愈发显得他气质矜贵,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这样容貌绝世又气质出众的小公子,值得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的爱慕。

当松溅阴意识到了这点时,他心中猛地一空,而后便是剧烈的抽痛,先是将五脏六腑都扔进了油锅,恨不得将心脏剜出来丢掉,才好不那么难受。

“阿瑶……阿瑶怎么可能不爱我。”

松溅阴喃喃自语,也不知究竟在说给谁听。

苍柏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活像是在观察什么奇怪的物种,饶有兴致地等待松溅阴接下来的行为。

这个魔族实在可笑。

松溅阴他分明知道自己的过错已经无可挽回,可仍是在心中为自己拼命开脱,将所有的记忆蒙上了虚假的面纱,无尽的美化曾经的嫌隙,放大了丁点的欢愉,又以此作为要挟,期待所有人都和他一样,陪他演这场戏。

恰好,苍柏很是无聊,他也想看看这个魔族还能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

果然,片刻后,松溅阴抬起眼睛,眼底猩红一片,他的左手痉挛似的抽搐,又忽而大笑,眼尾都渗出了泪花。

“苍柏……松柏……”

松溅阴喃喃自语,笑得愈发开怀。

随后,他猛地敛去了一切笑容,死死地盯着苍柏,沙哑的嗓音极力掩盖着自己的狼狈,殊不知低吼的声音只让人觉得可笑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