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茜奈特,破碎的顽石(第2/13页)

“我们的天性不会变。”他说,语调如此温柔,以至于让她想哭,“我们是米撒勒,不是赛姆希娜。你也听过那个故事吧?”

茜奈特手指微颤,想起曾经的痛苦:“是的。”

“你的守护者讲的,对不对?他们喜欢向小孩讲述那个故事。”巴斯特移动位置,倚在床柱上,背对她,放松。茜奈特想过赶他走,但始终没有说出来。她没有看他,所以不知道他怎么处置那个装了戒指的小布包,反正她拒收了。就她来讲,巴斯特大可以吃掉那些戒指。

“我的守护者也跟我讲过那番鬼话,茜因。可怕的米撒勒,他决定向整个国家宣战,毫无来由地就要除掉桑泽皇帝。”

茜奈特情不自禁地皱眉:“他的做法事出有因?”

“哦,贼大地啊,当然。用用你那可恶的脑子。”

这样被训斥很烦人,而这份烦躁让她的麻木又消退了一些。埃勒巴斯特这个老伙计,用惹火她的方式来逗她开心。她转过头,瞪着他的后背。“好吧,他为什么那样做?”

“世上最简单直接,也是最有力的原因:复仇。那个皇帝就是阿那福麦斯,整件事发生在獠牙季刚刚结束时。就是那个任何童园里都不会细讲的灾季。北半球有大批人饿死的那一次。他们受灾更重,因为触发整个灾季的地震发生在北极附近。灾季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影响到赤道区和南——”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茜因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不管是在料石生课堂还是其他地方。

埃勒巴斯特耸耸肩,摇动了整张床。“我没被允许跟同年龄的料石生一同受训;他们大多数人毛都没长齐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不止一枚戒指。教导员们任由我在元老图书馆读书,作为补偿。他们并未十分留意我在读什么。”他叹气,“别处,在我第一次出任务时,我……当时有个考古术师,他……那个男人……呃。我们深谈过,除了一起……做其他事情之外。”

她不是很懂,埃勒巴斯特为什么对自己的风流韵事这样羞涩。她不止一次旁观过艾诺恩把他搞得神志不清。但话说回来,他羞涩的或许不是性生活方面。

“反正呢。要是你把所有事实放在一起考虑,想到我们被灌输的内容之外,事情就很明显。桑泽当时还是个新生帝国,仍在扩张中,如日中天。但仅局限于北半球——尤迈尼斯当时还不是首都,而有些大型桑泽社群也不像现在这样擅长应对灾季。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失去了食物库存。火灾,霉变,地知道什么原因。为了生存,所有桑泽社群决定通力合作。攻击任何低等种族的社群。”他嘴角微撇,“实际上,那就是他们称我们为低等族群的开始。”

“也就是说,他们抢了那些族群的粮食呗。”茜因能猜到这些。她觉得这故事挺无聊。

“不。那次灾季后期,已经没人有剩余粮食了。桑泽人抢的是人。”

“人,抢人干什——”然后她明白了。

灾季期间,并不需要蓄养奴隶。每个社群都有自己的壮工,如果需要更多,总有无社群者绝望到愿意用工作换取食物。但人的肌肉还有其他利用价值,在情况足够糟糕时。

“于是,”埃勒巴斯特说,无视躺在那力努力抑制住呕吐的茜因,“就是在那个灾季,桑泽人发展出某种嗜好,爱吃某些日渐稀缺的东西。即便在灾季结束,绿色植物恢复生长,牲畜变回食草习性或者停止冬眠时,他们还在继续。他们会派出小股部队,袭击较小的社群,或者不跟桑泽人结盟的种族掌管的新社群。所有记载在细节方面大相径庭,但都同意一件事:米撒勒的家人在一次突袭中全体被抓后,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据说,他的孩子们被宰杀,是为了供给阿那福麦斯本人的餐桌,尽管我怀疑,这可能是为了加强戏剧效果而做的小小歪曲。”埃勒巴斯特叹口气。“无论怎样,他们都死了,而且的确是阿那福麦斯的错,而他想要阿那福麦斯偿命。就像每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