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见时间(第2/4页)

这种处理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故事类型:努力改变历史或阻止这种改变,从而令现在或未来对某些个人或群体来说更加理想。此类故事中较早的有A.E.范·沃格特于1942年发表在《惊奇科幻小说》上的中篇小说《招募站》[18],它后来与另外的故事一起收录在1950年出版的《时间大师》[19]中。这篇小说可能最早发明了“改变过去之战”这一概念,也就是想象不同团体通过改变过去争夺对未来的控制权。波尔·安德森在《时间巡逻》[20]中使用了这一概念;之后四十年,它在一系列故事与选集中得到延续。例如弗里茨·莱伯在《大时代》[21]中为“改变过去之战”的主题做出了贡献。

所有这些故事都假设存在可改变的“时间线”,巧妙地修补可触及的过去,就能够选择不同的结果。这又带来了一个故事类型:要不是人工干预,事情本应不同。这种或然历史[22]故事在20世纪30年代流行起来;J.C.斯夸尔编辑的选集《假如历史是那样发生的》[23]收录了若干此类故事,其中包括温斯顿·丘吉尔的《假如李没有赢得葛底斯堡战役》[24]。詹姆斯·瑟伯发表在《纽约客》上的故事《假如格兰特在阿波马托克斯喝多了》[25]讽刺了这一趋势。1950年,沃德·穆尔的《解放之年》[26]为这一类型注入了新的活力,菲利普·K.迪克的《高堡奇人》[27]则促进了或然历史小说的兴盛,这本书假设某些关键事件的改变导致轴心国赢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被德国和日本瓜分统治;让故事更复杂的是,这个世界里存在一本小说,其中描绘了另一个现实,与我们的世界极其相似。此后,无数或然历史故事得以出版,通常聚焦改变重要战争的结果,最终在历史学家哈利·托特达夫的倡导下,甚至被历史学术界单独划分出一个被叫做“反事实”的独立类别。

或然历史的价值不仅在于推测历史为何如此发展,还质疑了现实的脆弱。因为现实依赖于某些事件,而这些事件本来可能有不同的结果;因此,它同时质疑的,还有读者对自己所处现实可靠性的信心。作者对或然世界的描绘越可信——如《解放之年》以及《高堡奇人》——我们身边的世界看起来就越偶然,就像我们亲身经历的偶发事件以及塑造了我们生活的决定一样。

担心过去被改变,催生了一系列电视剧,例如《时间隧道》[28]《量子跳跃》再到《穿越时间线》,还有许多电影。

关注过去体现在科幻小说中的另外一个角度是观察过去:如果我们能够看到事实发生的确切模样,而不是它们在讲述中的样子,那将会如何?T.L.谢莱德在《徒劳无功》[29]中精彩地探讨了这种情况的影响。在这个故事里,政府发现有人制造了一台可以了解关键历史秘密甚至摧毁整个文明的时间机器,在政府意识到这事之前,这两个发明家只是用这台记录过去的录像机拍电影挣钱,因为它能非常便宜地记录下历史中的壮阔史诗场面,但他们发明这机器的本意,是想了解历史的残酷真相(该文被选入《科幻名人堂》选集,此处用倒叙方式简述梗概,因为原作是采用写信的方式回顾历史)。艾萨克·阿西莫夫的《逝去的往昔》[30]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发明家发现他悲伤的妻子(或许更多的人)利用类似的设备沉迷于缅怀自己死去的孩子;于是科学家决定摧毁设备。

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为关于时间的故事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因为它考虑到对处于不同加速度的人们来说,时间的流逝速度也不同。L.罗恩·哈伯德在小说《前往群星》[31]中讨论了时间膨胀,在这个故事中,与留在身后的人们相比,星际旅行者的时间流逝速度要慢得多,结果他们回来后发现自己认识的人都已经死去,世界也已经改变。这个概念也出现在乔·霍尔德曼的《千年战争》[32]中;此外还有罗伯特·海因莱因的青少年小说《探星时代》[33],这本书中提及,双胞胎分离后以不同速度老去的故事(“双胞胎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