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4/5页)

贝利撒留猛然向赌场后部狂奔而去。祭司拔出一把手枪,火光一闪,枪声巨响,回荡在赌场里。人们尖叫起来。贝利撒留身体一侧的外套爆裂开来,迸出血液和烟雾。他倒在冰面上,身下那摊血迹不断扩大,又被冻结。他望着鲍威尔,眼里尽是乞求之情,但是她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其他顾客纷纷矮着身子跑向出口。祭司和主教士兵没有理会其他人。

“伊夫林·鲍威尔,你被逮捕了,罪名是渎神。”偶人祭司说。

鲍威尔惊愕地张大嘴,瞪大了双眼。“什么!”她说道。

“在布莱克摩尔的赌场出千就是亵渎神明。”偶人说。

鲍威尔无助地看着天花板,福尔图娜A.I.就在那里。照理说,如果它监测到赌局中有人捣鬼,就会有些动静出来。她朝上指了指,“我没出千,只是运气好!”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起来。一束灯光投下来,罩住了鲍威尔。她无声地嘟哝着,任由一名主教士兵反剪她的双手,收缴了她的武器。其他士兵又花了九十六秒时间,驱散惊恐的赌徒,关闭了赌场。

“恩里克,”贝利撒留爬起身来,搓着双手说道,“你们这儿的地板真凉啊。”

橄榄肤色的督察从赌台后面的位子上跳下来,“那就别躺下呗。”

在英西国(11)财阀政府治下,恩里克厄运连连,欠下了一屁股债,不得不流落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这里,他在布莱克摩尔赌场找到了工作。有的时候,他会帮贝利撒留一把。贝利撒留解开外衣,拿掉身上的装置,上面是配合空弹炸开的孔洞。假血还在从孔洞中往外流淌。

“干得漂亮,罗莎莉。”贝利撒留说。

罗莎莉·约翰斯十号还没当上祭司。作为一名刚入教的新人,她还有一两年学业要完成。但在这个地方,所有偶人都无精打采,逃避工作,就算她偶尔打扮成祭司,雇几个不当班的主教士兵来充充门面,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猛捶了一下贝利撒留的手臂。她够不到多高的地方,但劲头着实不小。

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偶人。那个偶人是这块圣地的守护者。之所以是圣地,因为彼得·布莱克摩尔在这儿赌博过。偶人用布莱克摩尔的名字命名了很多地方,只有这一处名副其实。那个男的则是英西国的调查员,受雇于福尔图娜公司。他和贝利撒留握了握手。

“在英西国的法律体系下,我们绝无可能抓到鲍威尔。”调查员说。

“这要感谢新教友约翰斯十号和偶人渎神法令。”贝利撒留说,指了指她。

“别谢来谢去了。”恩里克一边说,一边推开调查员,将筹码递给贝利撒,“咱们分完鲍威尔的钱,还是趁早离开这儿为妙。”

恩里克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给贝利撒留。贝利撒留转了两千法郎给他。恩里克咧嘴笑了。罗莎莉也递上了她的平板电脑,贝利撒留给她转了三千法郎。她得付钱给那些士兵、帮了他们的假商人、偶人警区的片警,加上主教的什一税。

“你还有什么新活儿吗,老板?”她问道。

贝利撒留摇了摇头。真的没有。这个骗局不错,能让他分分心,但手头的其他项目都只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把戏,没有什么值得让他的大脑忙碌起来的事情。“找活儿需要时间,等我拿到下一个活儿,就会打电话给你。”

赌博圣地的守护者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酒。他很高兴,赌场的声誉将会再一次提升。赌场虽然算不上最好的生意,但偶人目前受困于禁运令,这项生意对他们非常重要。

恩里克溜了,调查员也走了,赌场主人回去收拾场子。贝利撒留和罗莎莉随便挑了个雅座包厢,用新到手的钱把暖气调高,又买了些更像样的酒水。从某种角度说,他们俩有点渊源。她是偶人,更准确的拉丁文名称是Homopupa;而他是量人,也就是Homoquantus。罗莎莉年轻,有见地,充满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