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页)

但是,和凯尔·格雷夫斯的生活中无时不在的伤痛相比,这点烧灼根本不足挂齿。

希瑟觉得,用这种手段侵犯丈夫的隐私简直罪孽深重。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要监视他,可是现在,她的作为却比监视还要严重。她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他,体验着他所体验的一切。

凯尔沿圣乔治街继续走着,一直到了威尔考克街,然后他走过新学院西边的小小街区。走进学院大门的时候,三个学生对他说“嗨”。凯尔也和他们打了招呼,却没有认出他们来。他的教室面积宽敞,但形状古怪,比起长方形,更加接近长菱形。

凯尔走到教室前边。一个学生走了过来,看来是想在上课前和他交谈几句。

凯尔看了看她,心想——

好辣。

这念头让希瑟很生气。

接着,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姑娘。

的确是够辣的。她应该有十九岁或二十岁了,看上去却连十六岁都不到,她的样子确实迷人:一缕缕金发精心梳理,一对大大的蓝色眼眸,两片嘴唇鲜红欲滴。

“格雷夫斯教授,您给我们布置的作业……”

“怎么了,凯茜?”

走廊里招呼他的学生,他一个都叫不上名字,这个倒知道。

“我想请问,我们是不是非得用杜肯的人工智能模型,是不是也可以用莫罕默德的模型做基础?”

希瑟想到了凯尔最近几次在瑞士餐厅吃饭时和她说过的话,他说莫罕默德的方法是非常前沿的。他听到这个问题应该印象深刻吧。

真的好辣,他又想了一次。

“用莫罕默德的也可以,但你要考虑西格尔的批评。”

“谢谢您,教授。”这位凯茜送出了一个电力十足的微笑,扭头走了。凯尔的目光落在了她又窄又紧的臀部上,跟着她走上台阶,回到了中间的一排座位。

希瑟大惑不解。她从来就没听过凯尔用什么出格的话议论学生。而这一个,众多学生中的这一个,她是这么的年轻,太像是一个伪装成大人的孩子。

凯尔开始讲课,讲的时候心不在焉。他不是一个有想法的老师,这点他自己知道,他的长处在于研究。当他磕磕绊绊讲授着自己准备的材料时,已经适应了他头脑的希瑟决定继续前进。她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可是她觉得,自己在跳下去之前一直在犹豫。

但现在时机到了。

她已经走了这么远,已经在70亿个心灵中找到了正确的那个,不能临时放弃。

她咬了咬牙。

瑞贝卡。

她把注意集中在这个名字上,同时在心中唤起一个形象。

瑞贝卡。

她使劲地想着,在头脑中大声喊叫,同时想象出了一张清晰的面庞。

瑞贝卡!

她又发了一声喊,喊声足可以匹敌斯坦利·柯瓦尔斯基的那声“斯黛拉!”

瑞贝卡!

什么也没有发生。光是命令记忆呈现并不会让它们真的呈现。前几次,只要用心想着要回忆的人就能成功,但不知什么原因,凯尔关于瑞贝卡的记忆被封存了。

或是被压抑了?

一定有什么方法。诚然,她的大脑不是用来连接外部记忆的,然而人脑是一件富于弹性的工具,能够适应各种环境。关键是要找到正确的手法,正确的隐喻。

隐喻。她已经将自己的意识与凯尔的连接,却还是无法控制他的身体——她先前没能阻止那个法国强奸犯,现在却尝试起了更加精妙的控制,她想让凯尔对着地板看一会儿,但这并没有奏效。他的目光在学生中游荡,但没有和其中的什么人做真正的接触。她的脑子想到了一个用来形容目前状况的隐喻:她是一个乘客,就坐在凯尔的双眼后面。这显然是一种组织经验的自然方法,但肯定不是唯一的方法。肯定还有某种更加积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