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 014:英勇的革命英雄(第2/4页)

这有什么意义?没有。生物学家相信这一切吗?也许。这样一个故事简直让人不得不信:态度积极,充满豪情,又符合国民的传统。卷起袖子,踏实工作,假如你尽了力,就能活着回来,不会成为眼神空洞、失去心智的僵尸,癌症不会出现,人格也不会遗失,并且依然保有完整的短期记忆。

在幽灵鸟的房间里,总管看到她坐在简易床架上——其他人或许只会描述说是一张床。此处的环境像是混合了简陋的军营、夏令营营地和破落的旅馆。到处是相同的白墙——但你仍可以看出被覆盖的涂鸦,就像监狱的囚室。高高的天花板里嵌着一扇天窗,侧墙上有个狭窄的窗口,非常高,生物学家无法通过它看到外面。床固定在另一侧墙上,正对着电视和DVD机:只能播放经批准的电影,接收少数经批准的频道。不能是太现实的题材,那或许会填充失去的记忆。能看的主要是些古老的科幻与奇幻电影,还有音乐剧。纪录片和新闻在禁止列表中。动物节目则不一定。

“既然你不舒服,我想这次我可以来看你。”他透过口罩说道。随从人员说她已经同意。

“你想趁我生病,精力不济时发动偷袭。”她说。她的眼睛充满血丝,眼圈发黑,面容十分僬悴。她依旧穿着古怪的管理员制服,这次配了一双红袜子。即使生了病,她看上去仍很强壮。他脑中只是想到,她一定能以激烈的频度做俯卧撑和引体向上。

“不。”他一边说,一边将一把椭圆形的椅子转过来。他并未思考落座的姿势,结果只能靠着椅背,双腿别扭地伸向两边。他们不让放真正的椅子,理由就跟机场只能用塑料刀一样吗?“不,我很担心。我不想把你拽去会议室。”他心想,不知治疗药物是否会导致她晕眩,也许他应该稍后再来。或者干脆别来。眼下,他不安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力量失衡。

“当然。附壳蜗牛以善意著称。”

“你要是继续往下看那生物课本,会发现这是事实。”这句话换来一阵笑声,但她在床架上背过身去,抱住一只多余的黄枕头,V字形的背部朝向他,衬衫布料绷得紧紧的,后颈项光滑的皮肤上露出细小的毛发,精细到近乎显微级别。

“假如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公共区域?”

“不,你应该看看我这儿违背人道的环境。”

“看起来很不错啊。”他说道,但立刻就后悔了。

“幽灵鸟的日常活动范围在十到二十平方英里,不该被压缩在,比如说,四十英尺范围内踱步。”

他愣了一下,点头认可,然后转换话题说:“我想今天也许可以谈谈你的丈夫,还有局长。”

“不要谈我丈夫。另外,你就是局长。”

“抱歉,我是说心理学家。是我口误。”他一边暗自咒骂,一边已原谅自己。

她略微转过身,扬起一条眉毛,右眼藏在枕头后面,然后又恢复到面壁的姿势。“口误?”

“我是说心理学家。”

“不,我觉得你就是说局长。”

“心理学家。”他固执地说,语气或许有点过激。这种随意的气氛令他担忧,他不该走近她的私人空间。

“那好吧。”随后,仿佛故意利用他的尴尬,她再次转过身,侧面朝向他,手中依然抓着枕头。她凝视着他,用困倦而近乎无赖的语气说,“我们分享信息如何?”

“什么意思?”他很清楚她的意思。

“你回答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一个问题。”

他沉默不语,权衡威胁与收益。他可以骗她。就算骗她一整天,她也不知道。

“好吧。”他说。

“那好。我先开始。你结婚了吗,或者曾经结过婚?”

“没有结婚,过去也没有。”

“两个否定。你是同性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