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我的Y先生 我的爱情观(第2/3页)

唯独,纯粹的爱是真的。

心,不会撒谎。骗得了众人,骗不过他,也骗不过自己。

望着窗外的梧桐摇曳,我想起身边的诗人朋友们常常怨风吹落花,怨月勾相思。我时常拂袖偷笑,认为此感此悟实在矫情。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可如今轮到我,方知春风十里,明月皓洁,也还是要落下几滴梧桐雨。

心事暗相期,阳台云雨迷。

我没痴迷过谁,所以之前无知地嗤笑了诗人。

现在,我在嗤笑自己。

如果没有遇见Y先生,我可能正在和某个爱我的男人相拥相依,比今天幸福,比今天清净,不会有漫长的、折磨人的思念。可是,若有人要将他从我的记忆里强行删除,我想我会用尽最后一丝尊严,乞求将这份记忆留给我。至少留下他的名字,这样我可以倔强的再去寻他,纵使千里万里。

一阵惊雷响起,我方才想起还有工作没完成。我终于坐到了书桌前,决定为这部小说继续码字,记录我创作这个科幻故事的心情。

我自知自己的天赋和对世界的感知能力,注定是成为不了伟大的作家的,但是我在努力从一个写字的人转变为作家。我的文笔并不能让我满意,或许永远不会让自己满意,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尽管世上并无完美之事。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和读者们分享我在创作过程中的所思所想。

若我决定了做一件事,我的执着和信念常常让我自己都会恐慌。

去海拔5000米的高原,挑战68公里徒步旅行的时候,我曾为自己的意志力恐慌过。但我想,我爱,故我坚持。

辞掉优渥的企业高管工作,转而开书店、专注写作的时候,我曾为自己的选择恐慌过。但我想,我爱,故我坚持。

和旅友们骑着自行车,飞驰在阿尔巴尼亚的首都地拉那的大街上,深夜去探寻破败的千年古堡的时候,我曾为自己的安全恐慌过。但我想,我爱,故我坚持。

现在,我决定为女性读者们写一部科幻爱情小说,那就用女性的视角写下去,我也恐慌。但我想,我爱,故我坚持。

我的想象力和构思能力,远不及那些创作科幻小说的优秀作家,我也没有任何理工科背景,我是进入大学后就与数理化绝缘的文科女生,我恐慌完不成这部小说。创作的过程非常辛苦,我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复习数理化,阅读生物学和物理学的经典,向科学家朋友们求教,特别感谢那些给予我指导意见的朋友们。

至少,我创作科幻爱情小说的态度是端正的。不求这部小说多么讨人喜欢,只求能吸引更多的女性朋友关注科幻、星空和宇宙,挑战一些让我们欣喜但又恐慌、认为不可能的事。

写了几行字,喝完一杯咖啡,我又开始思念Y先生了。这不是一件坏事情,我确实也需要这种情绪融合到我的文字里,让我的文字里有爱的气息。

午后的书房,飘着玫瑰精油的芬芳,我在毕加索的画里寻找夏加尔柔情悦目的爱,在祭神仪式的庄严里寻找阿拉伯地毯上的狂舞者。那画图里,那旋律里,映衬着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在凯撒大帝面前的温柔,流淌着秦始皇在祭祀中的眼泪,透射着赫菲斯提昂和亚历山大在战场上的相拥厮守。我感受到了和Y先生一路走过的村庄、野草,一起闻过的花香,一起见过的郊外彩虹。窗外下着七月的暴雨,我误认为是三月的江南。

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倔强的非他不可,逃不掉的心慌意乱。想到他,杯中苦涩的黑咖啡也变得甜蜜起来,我的耳根血脉在膨胀,像导火索一样点燃了我身体的神经系统。

那思念的红晕,从脸颊传染到臂膀,整个身体都在滚烫地燃烧。我慌乱地跑到储物室,翻箱倒柜找到药箱,取出温度计,量了下体温,谢天谢地,我瘫坐在地上,38摄氏度,这是爱的温度吗?爱他,却看不见他、摸不着他,不明他的心意,有一种跃下山崖、穿越时空去寻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