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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曾祖父那会儿一样。”

“那会儿他是怎么进来的?”赛欧娜追问。

宣布雷托皇帝将在托诺村举办婚礼的那天下午,他们坐在馆舍外灰尘遍地的阴影里躲着日头。赛欧娜、艾达荷同加伦坐在台阶上,加伦的几名助手呈半圆形蹲在他们面前。两名在附近转悠的鱼言士听着他们谈话。内拉也快来了。

加伦指着村后高耸的山墙,墙顶在阳光下隐约闪着金光。“皇家大道从那儿经过,神帝有一种装置能从高处缓缓降落。”

“他的车子配备这种装置。”艾达荷说。

“浮空器,”赛欧娜补充道,“我见过。”

“我曾祖父说他们沿皇家大道而来,是一支庞大的队伍。神帝借助这种装置滑翔到村广场上。其他人都用绳子放下来。”

艾达荷若有所思地说:“绳子。”

“他们来干什么?”赛欧娜问。

“表明神帝没有忘记他的弗雷曼人民,我曾祖父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大荣誉,但比不上这次婚礼。”

艾达荷在加伦说话时站起身来。沿村中街一直往前,有个地方能近距离看清高墙——从直插沙地的墙根一览无遗地望到阳光闪耀的墙顶。艾达荷走到馆舍一角,进入村中街。他站定在那个地方,转头望向山墙。只看一眼就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从这里不可能爬得上去。即便当时,他也没想过要量一量墙高。也许五百米,也许五千米。转折发生在他观察的过程中——墙体上有细横缝和崩塌点,在飘着沙的墙根上方约二十米处甚至有一溜窄岩架……向上约三分之二距离又有一溜。

他发现体内有个古老而可信赖的部分不知不觉开始测量起来了,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标尺——墙高相当于一长串邓肯的身高。意识中两只手这儿抓一把,那儿撑一下,仿佛正在攀登。

那是他第一次仔细察看山墙,这时赛欧娜的声音从他右肩方向传来:“你在干什么?”她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我能爬上山墙。”艾达荷说,“我带一根细绳,到了顶上再拽一根粗绳上去,你们爬起来就方便了。”

加伦也过来了,刚好听到这句话。“你为什么要爬上去,邓肯·艾达荷?”

赛欧娜微笑着替他回答:“向神帝致以必要的欢迎。”

当时她对这事还蛮有把握的,后来才渐渐产生疑虑,毕竟山墙的高度摆在那里,而自己又对这种难度的攀岩一无所知。

正在兴头上的艾达荷问道:“上头的皇家大道有多宽?”

“我从来没见过,”加伦说,“不过听说很宽。大部队在上边行军不用变队形,他们是这么说的。上头还有桥,能看到河,而且……而且……哦,这是个奇迹。”

“你为什么不上去看看?”艾达荷问。

加伦只是耸耸肩,又指了指山墙。

内拉也来了,接着大家就攀岩展开了争论。艾达荷一边爬一边回想那场争论。内拉和赛欧娜的关系可真奇怪啊!她俩像一对共谋者……但又不是。内拉唯赛欧娜马首是瞻。但内拉是鱼言士,是奉雷托之命对新死灵执行初检的那个“朋友”。她承认自己是在皇家警队长大的。她真叫力大无穷!正因如此,她对赛欧娜唯命是从才显得可怕,似乎她在接受一个秘密声音的指挥,然后才会听命于赛欧娜。

艾达荷向上摸索着下一个抓手处。他的手指顺着岩石朝右上方蠕动,终于摸到了一条伸得进却看不见的裂缝。他能记住天然形成的攀爬线路,但只有他的身体知道如何沿这条路前行。他的左脚找到了一个踩踏点……向上……向上……慢慢地,先试试牢不牢。现在换左手……没有裂缝,只有一溜岩架。这一溜高挂半空的岩架他在下面看到过,现在眼睛上去了,下巴也上去了。他用胳膊肘撑住岩架翻了个滚,身体也上去了。歇一会儿,不往上看也不往下看,只是极目眺望。远方是沙漠地平线,一股微弱的沙尘遮挡了视线。在沙丘时代他经常见到这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