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4页)

“生不相离,死不相弃……这都是什么时代的台词啊。

然后,她在两个玻璃杯里倒上了等量的酒,把其中一只递给奥威尔。被眼泪弄花了妆容的脸上又显出晴朗的笑容。她高高举杯

“好吧,和你交往。苦乐与共,分享所有的一切。尽量欢乐吧。”

“干杯。”

在酒吧的喧嚣中,响起了小小的碰怀声。

由那开始,奥威尔和人类女性相爱了。在路上,在两个人的房间里,有时则是在趁没有军务时乘小型飞船升到轨道上,他们度过了四个月幸福的时光。

对于正处在反攻最盛期的人类而言,这也是最幸福的时期。连续不断传来的消息都是击破了某某处的ET集群、夺回了某某处的天体。每个人都自觉地满负荷工作,每一处生产设备都全负荷运转。人口生育的意愿也是前所未有地高涨,育儿设施和学校之类的扩建也是无休无止。

然而,一说起是否对人口增长作贡献的话题,奥威尔和沙佳常常只有相对苦笑。信使没有生殖能力。沙佳的意见是,就算没有这个限制,也没有养小孩的闲工夫。每当好友问起,她总会开玩笑说:“不用担心十个月之后的麻烦,床可真是很快乐的地方哟。”

奥威尔没有对沙佳说过的是,实际上在他的同事、也就是信使当中,关于这一点也有议论。有人想要生殖能力,有人认为有没有都无所谓,也有人认为绝对不能有,各种意见都有。亚历山大属于强调精神交流的柏拉图派,但是信仰得有点过火,甚至发展到开始拿原罪什么的说事。作为朋友,奥威尔私下里忠告他:谁也没有怀疑你和缪米拉的精神交流,就别拿那个说事了。

而月护王的见解没有丝毫变化:生殖是人类与知性体最重要的分界线,不可侵

留下子孙的重要性,在奥威尔和沙佳之间关于人类价值的对话中被每每提及。沙佳认为,所谓人类,不是指现在活着的数亿人,而应当被视为自过去至未来的巨大河流,绵延五千亿人以上,犹如盘根错节的大树一样。这样一幅宏大的图景,奥威尔也很喜欢。

沙佳是在与ET的撤退战当中出生于冥王星船队中的女孩。母亲在她年幼的时候战死了,由身为历史学家的父亲养大。在和父亲由一个据点转移到另一个据点的过程中,沙佳掌握了物流转储的知识。等到成年后开始寻找工作,她意识到自己适合补给厂的

奥威尔想,沙佳的心性——不追求特定的交流,而是寻求某种更高意义上的归属感——就是在这段流浪期间形成的吧。沙佳也承认这一点。

“我们生活在一个特殊的时代,几乎每个个体都在为全体人类作贡献。”躺在带天窗的房间的床上,曲线柔和的沙佳说,“我们担心的不是暴政或者贪污。ET带来的全人类灭亡的危险促使我们团结一致,就连最顽固的愤世嫉俗者和无政府主义者都愿意服从命令。父亲说,这样的时代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正因为如此,你才一直都在考虑胜利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吧。你希望即便世界改变,依然能够留下某些大家都该珍惜的东西。”

“唔……我说过很多次,我盼望那一天早点到

“可是你害怕那一天真的到来。

“害怕?我不这么想啊……没有,肯定没有。

奥威尔温柔地转过身体,覆在她身上,抚摸她的头发一当然,她的头发是散开的。

“自从你出生以来,人类就在战斗,并且不断取得胜利。而战争一结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更大的胜利了,甚至还可能会发生内乱和分裂。想到这样的前景,你不害怕吗?”

“是啊,谁也不敢说一定不会演变成那样。没有敌人就会制造敌人,这是人类的天性。但是,我并不害怕。

“你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