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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我却咧嘴笑了起来。这是努力终得报偿的一刻,很久以前,早在比赛开始的第一年,我就已经熟练掌握了《黑虎》。

在哈利迪离世前的隐居岁月里,他网站上唯一更新的东西就是一部简单的循环动画。画中他的角色,安诺拉,坐在城堡的图书馆里混合药剂,同时阅读着沾满灰尘的法术书。这动画无限地循环着,直到他死去那天早上才被积分板代替。那场景里,安诺拉的背后挂着一副黑龙图。

猎手们花了无数时间讨论这张图上的黑龙到底是代表什么,抑或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装饰。但至少我从一开始就确信这幅画定有深意。

《安诺拉年鉴》关于哈利迪早期生活的那部分记叙道:每当他父母开始互相嚷嚷的时候,他都会溜出房子,骑着自行车到当地的保龄球馆玩《黑虎》,因为这个游戏他只需花一枚硬币就能通关。

在第二百三十四页的第二十三行的那个句子中,他是这么说的:“一枚硬币就能让人摆脱恶心的生活,享受三小时的光明。这笔交易真值。”

《黑虎》第一次在日本发售时名叫《黑龙》,后来为了适应国外市场,才在美版中专门改了名字。我相信安诺拉书房墙上的黑龙画像意味着黑虎会在这场比赛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所以开始研究这个游戏,后来身手熟练到跟哈利迪一样,只用一枚硬币便能轻松通关。那之后,我每隔几个月也还会重玩一次《黑虎》,以保持自己的手感。

现在看来,似乎这份努力和先见之明就要带来回报了。

与此同时,我握住《时空战机》摇杆的手渐渐吃力不住,终于跌落进《黑虎》街机的显示屏里。

周围陷入黑暗,再度视物之后,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超现实世界。

我站在一个迷宫里。左侧为一堵灰色的鹅卵石高墙,墙上挂着巨龙的头骨。墙体向上一直延伸,目之所及,没有天界。地面上则是一个个飘浮转动的平台,它们排列在一起,延伸进黑暗之中。

至于我的右侧,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虚空。

我回过头,发现身后也没有出口,只有另一堵向头顶上无尽黑暗延伸的高墙。

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我意识到帕西法尔已经化作了《黑虎》里的主角——那个披兽皮,戴角盔,肌肉虬张的野蛮人。我右臂套着的重甲手套连接着可伸缩的锁链,锁链尽头是流星锤。把身上携带的三把飞刀掷向右边无尽的虚空后,又有三把一模一样的飞刀出现在了我手上。接着我试着蹦跶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能足足飞到三十尺高半空,然后又如灵猫般优雅地落到起跳的那个点上。

现在我明白了。我要玩的的确是《黑虎》,但不是那个已入耄耋之年的2D游戏,而是哈利迪亲自设计的3D真实体感版《黑虎》。

以我对原版武器、技巧以及敌人行为模式的熟悉程度而言,通关也就是小菜一碟。但这是个完全不同的游戏,它要求的技巧和能力我只能重新摸索。

第一扇门把我扔进了哈利迪最喜欢的电影,现在第二扇门又把我扔进了他最喜欢的电子游戏。就在我思考其中的暗示时,眼前出现了两个大字:开始!

我环顾四周,伸展四肢深深呼吸,接着掏出武器向前跑去,跳过一个又一个平台,迎接我的第一个对手。

哈利迪忠实地再现了《黑虎》第八层地牢中的一切细节。

刚开始我没有把握好行动要领,在干掉首个BOSS之前就丢了一命,不过渐渐地熟悉了3D画面(还有第一人称视角)之后,状态就回来了。

我继续前进,跃过一个个平台,空抓,跳劈,躲避法球、骷髅、巨蛇、木乃伊、米诺陶斯,当然,还有忍者的伏击。我杀死的每个敌人都会掉落硬币,它们被用来在游戏里购买护甲、武器和药水,每一层地牢都有个卖物品的长须智者(这些“智者”显然认为在怪物成堆的地下城里开个小商店是个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