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人眼中的蛛丝马迹(第3/4页)

上午转瞬即逝,我已经完全康复,阿童无须继续待在我家的必要,她答应我晚上离开。我们中午到附近的快餐店随便对付了一顿,我想晚上再正式请她吃一次饭,以此宣布我们之间的雇用关系正式解除。她听后莞尔一笑,说不必了,我还想为你再烹制一顿晚餐。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接到路西法的电话,他说:“我送你的小美人儿怎么样,你有没有跟她上床?”

“当然没有,我已经好了,正打算解雇她。”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然后这个老家伙给了我一个地址,说这一切都是天意:我是单身,言行考究,而且老得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四点的时候我独自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把地址递到司机手里,我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个漂亮的花园式小区。我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个高档小区的门口站着两个安检,其中一人手里牵着一条机灵健朗的杜宾犬。

安检没有为难我,只是朝我敬了个礼便让开道路。我沿着一条挤满了蔷薇花朵的篱笆小径向前走去,看到不远处的两座音乐喷泉在下午的斜阳下罗织出一道道彩虹,我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音乐喷泉,直到我止步,站在一个别墅前。

别墅的男主人刚刚过世,假使我没有追问路西法,也没有读报纸的习惯,就不会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一件多么令人难忘的事情(我会认为这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艳事,然后将其遗忘)。为我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她的头发很多,焗过油,乌黑发亮地披满了整个后背。

这个女人就是阿基里斯的妻子,她把我领到一个很少见的多层卧室套间里。

我们做这种事习惯从进屋到离开一句话都不说,整个过程仿佛一种严肃的宗教仪式。显然这个女人并不知道这些,她给我打招呼,让我坐在沙发上,说看过我登在杂志上的文章,我微笑着点头以示感谢。这样下去就很难切入主题,我有些心烦意乱,这时候里面套间的门打开了,仿佛被风吹动,我看到一个不到两岁的婴孩歪七扭八地爬了出来,如一只庞大的昆虫,朝这边一点点挪动,这场景会让上了年纪的无后老人心生恐惧。那女人赶忙跑去,弯腰把他抱回套间里。那是一个婴儿专用的套间,里面堆满了毛绒玩具,门上有儿童安全锁。那个女人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把套间门上的一个黑色按钮拨了上去。

她在套间里滞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出来之后直接坐到床上,低头拉开连衣裙后面的拉链,把自己的身体慢慢裸露出来。到我脱衣服时她闭上双眼,双腿并拢,像一条人鱼。我的手一点点接近,最后落到她的膝盖上,她放平了自己的双腿,然而还是紧紧并拢,她的双手盖在乳房上,腰和大腿一样纤细,小腹紧致,阴毛蓬松,看上去像个未曾经事的少女。我看着她的身体,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分开一个陌生异性双腿的魄力,因而我有些沮丧地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躺了一会儿,说:“你来。”然后她分开双腿,我们就做起爱来。

完事之后,我发现她还是个处女。媒体人的身份让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套间里的孩子并非出自这个处女之身,如果你结婚多年,而你美丽的妻子却还是个处女——这只能证明大名鼎鼎的阿基里斯其实就是个阳痿,如此说来,他在比赛之前服用的那些“不肯透露”的药物应该就是壮阳药之类的(当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做出在赛前吃药这种愚蠢的行为,或许是疏忽大意,或许还有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因由),那么有关他的自杀以及他遗书的内容就可以解释得通。

我开始为我的智慧而兴奋,同时也为我的发现而恼火,因为我明白了路西法向这个丧夫女人推荐我的缘由——我想起路西法的话来:我是单身,言行考究,而且老得正好符合她的要求——听来就像一声声无法反驳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