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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传来了枪声。冬树紧抓敞篷车的后排座椅,回头看后面,不禁愕然。诚哉倒下了,胸部在流血。

“哥哥!”他叫道,与此同时放了手。紧接着,枪声再次响起。但是方向完全不同,比刚才近得多,而且感觉有东西掠过耳旁。

冬树摔下车,随即使用柔道的保护姿势在沥青路面打滚。脚下流着血,也许什么地方受伤了,但已顾不上。他迅速站起身,不是朝敞篷车,而是向诚哉跑去。

光头男子已被侦查员们控制住,坐在奔驰车上的二人也被包围。但对冬树而言,那些都无所谓。

诚哉倒在路面上。他身旁的一个侦查员正在打手机,大概是在呼叫救护车和增援。

“哥哥!”冬树冲上去。

“最好别动他。”侦查员制止。冬树拨开对方的手,抱起诚哉。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感到哥哥救不活了,已经不在世上了。

诚哉的脸是死人的脸。眼睑半开,扩散的瞳孔看着天空。

忽然,深深的丧失感袭来。冬树第一次感到,失去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多么悲惨而不幸。

“怎么会这样?是我的错!我做了多余的事,害死了哥哥!”冬树无视周围的人,哭喊道。

荣美子向前一步,做了个深呼吸。她牵着女儿的手,身处大楼楼顶。只有那里的栅栏很低。

只能这样了——她对自己说。

丈夫一年前病故。自那以后,就自己一个人抚养美保,已经到极限了。三个月前,她供职的公司倒闭了。而且她还借了一大笔钱,都花在了丈夫的治疗上。钟点工的收入能糊口就不错了,连借款的利息也付不起。房租也拖着没交,房东说了,本周内必须搬走。

带上女儿自杀实在很痛心。但如果只自己一个人死,留下来的美保只会受苦而已。

只能这样了——她再次在心里念叨,随后准备再迈步向前。

“妈妈。”美保说道。

荣美子低下头,只见女儿指着脚下。

“妈妈,看小蚂蚁!”

“嗯?”

美保指的地方的确有几只蚂蚁来回跑。

“了不起呀,小蚂蚁。走到这么高呢!这么小,了不起!”美保眼睛发亮。

看着她的小脸,荣美子心头的乌云渐渐稀薄了,仿佛被风吹跑了一样。她感到重压消失了。

我有这孩子,她想,这不就够了吗?即便所有一切被夺走,这孩子也是自己的。如果这孩子被夺走的那一天到来,再离开这世界好了。

荣美子对女儿笑道:“挺冷呢,进里面吧。”

“嗯。”美保笑着点头。

河濑在手中的棋子里挑选了桂马,放在棋盘上。看到对面的拓司苦着脸,他心里暗笑。“胜负已定啦。放弃无谓的挣扎,爽快地拿出钱包吧。”

“不,再坚持一下。”拓司双臂抱在胸前,盯着棋盘。

河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一点十三分。

忽然,门外吵闹起来,能听见男人的怒吼。河濑打开旁边的桌子抽屉,里面藏着枪。他摸到枪和门打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猛地猫下腰,子弹从他头上掠过,打在墙壁上。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带面罩头盔的男子。

“你小子是荒卷会的奸细吧!”河濑举枪射击,但没有子弹射出。连扣几次扳机,情况相同。“怎么没子弹!”他面容扭曲。

拓司向河濑咧嘴一笑。戴头盔的男子再次把枪口对准了他。

“不,等一下……”

枪口喷出火花。

大型显示屏下角显示的数字早就变成了000。

负责人看过手表后,向大月示意。“P-13现象应该是平安通过了。”

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会议室里扩散,各省厅的负责人脸上也有了笑容。

大月抬头看了看田上。“立刻调查,看那十三秒钟里是否发生了死亡事故或者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