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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止他一人失眠。周围一直有翻来覆去的动静,众人也许都笼罩在恐惧和不安之中。

寂静中传来了抽泣声。冬树一惊,竖耳倾听。那声音曾听到过。他从毯子里爬出,循声走近。“太一,又来啦。”他小声责备道,“你现在担心吃的东西也没用。”

太一仍旧用毯子蒙头,抽泣道:“不是因为那个。”

“怎么了?”诚哉也起身问道。

冬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渐渐看清了周围的模样。大家几乎都欠起身,似乎都已经察觉了太一的抽泣声。

“那你哭什么?”冬树问。太一在毯子里说了什么,但是听不清。冬树追问:“你说什么?”

“完蛋了!”传来这么一句话。

“完蛋?什么东西完蛋?”

“我们啊。怎么想都要完蛋了。没电没水,而且谁也不会救我们。这样的环境中,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不是一个人呀,不是有我们吗?”

“就是一个人!见不到家人,连朋友也没有,这我可受不了。还有,你们能怎么样?毫无办法吧?死路一条啊!”

“真烦人,这胖子!”身后蹦出明日香的声音,“男子汉哭什么?谁不想哭?我也是,一想到家人朋友就想哭,只是拼命忍住而已。看看环境啊,笨蛋!这时候一有人哭,大家都会受影响。忍忍吧,该忍的就要忍。”

明日香训斥道,可说着说着也变成了哭腔。也许为了掩饰,她钻出被窝,在黑暗中啪嗒啪嗒走开了。

“冬树,”诚哉说话了,“带手电筒过去。”

冬树默默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枕边的手电筒。

有人走近还在抽泣的太一。是山西春子。“抱歉啊,太一。你为我们搬运行李、站岗观察,我却帮不上你的忙。我觉得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真是太幸运了。”她说着,隔着毯子抚摸太一的后背。

太一什么也没有说,但抽泣声听不见了。

“是啊,太一还年轻,害怕是当然的。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怎么都无所谓。这点心理准备是有的。所以啊,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为你挺身而出,你放心吧。”

“好了,别说了,不用管我。”看得出太一蜷着身体。

看到山西春子回到原来的位置,冬树站起身。他打开手电筒,走向出口。

明日香抱膝坐在体育馆前的操场上。

“坐那里会感冒的。”

“没事。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倒没关系,可身体坏了就麻烦了。到那时就要麻烦别人了。”冬树把坏了的椅子搬过来,开始拆卸。

“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么冷,没电没煤气,只好这么办。”冬树将报纸插进椅缝,用打火机点燃。火一下子大起来,不一会儿便烧着了木头。火焰发出噼啪声,照得周围红红的。

“好暖和。”明日香嘟囔道,“燃起篝火什么的,好多年没有过了。”

“学校里没搞过?篝火晚会之类。”

“没搞过。学校在市中心,运动场很小,大概禁止搞点火的活动。”

“哦。”冬树点点头。

“刚才不好意思。”明日香注视着篝火,说道,“原想说太一,自己却变得怪怪的,真没用。”

“不必介意。想哭的时候就哭,硬扛着也没必要。”

明日香摇摇头。“我绝不再哭。要哭,也是在摆脱了这次危机以后。那时说不定会高兴得哭起来。”

“危机?的确是危机啊。”

“别看我这样,我是玩室内足球的呢。”

“哦?”冬树看看她的脸,又上下打量一番。乍看很娇柔,但的确肌肉结实。

“我呢,虽然也爱进攻射门,但拼命防守强大对手的攻击感觉也不坏。队里的人都说我是受虐狂,可我是有理由的。防住了猛烈的攻击,对手绝对会陷入沮丧。我就要这种感觉。然后我们再反击破门,那才痛快。所以啊,”她说着伸直了背,像是要转换一下情绪,“我把目前当成最大的危机。只要顶住了,好事情一定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