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七章 潘帕斯大草原(第3/5页)

“七八十英里以外?”少校表示怀疑。

“可不是吗?”巴加内尔肯定地说。“不过,还得补充一句,火是在大规模燃烧的情况下,往往是烧到了一个极大的范围了。”

“那是谁在草原上放火呢?”罗伯特问。

“有时是打雷引起的;有时可能是草晒干了,印第安人放火烧的。”

“放火烧它干什么?”

“他们认为——这种观点究竟有什么根据,我可不知道,他们认为草原上烧过后,草会长得茂盛些。若真是如此,应该就是他们想用草木灰来作肥料。不过,我倒认为,火烧草原的目的是灭虫,有一种寄生虫,名为“兽虱”,对牲兽危害极大。只有放火,才能把千千万万的兽虱烧死。”

“不过,这么一来,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草原上的牲口也因此而断送了性命吗?”少校问道。

“是呀,有时是烧死不少。不过,这儿牛羊太多,烧死一点,又算什么呢?”

“我担心的倒不是牛羊,”麦克纳布斯少校说,“我是在为穿过这草原的旅行者们发愁,万一遇上大火把他们包围起来了,该如何是好?”

“唉!这有什么好怕的!”巴加内尔叫起来,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要真遇上这事,那才好呢,难得一见,可以大饱眼福。我倒不在意。”

“瞧,这就是我们的学者,他研究学问非要一直研究到被活活烧死为止。”哥尼纳凡说。

“鬼晓得,我亲爱的爵士,我才不会那么傻。我读过美国小说家库柏的游记,主人公皮袜子曾告诉我们:若遇上了野火,把自己四周的草拔掉,拔出一块直径数米的空地,就可以避开火势。这办法很简单。所以我不担心火烧过来,反倒希望能看到一场大火来临。”

巴加内尔希望观赏一场弥天大火的愿望没有实现。但他现在已经被烧到半焦了,烈火一般的阳光倾注大地,把旅行者们炙烤得无可奈何。在这样热的气候里,连马也喘息不停。除非偶然飞来一片浮云遮住火球,否则见不到半点荫凉之地。即使有一片阴影在平地上流动,那骑马的人都会快马加鞭追着那被西风吹到他们前面的云影,但马总跑不过云彩,转眼间,赤裸的太阳又露出云层,洒下一片“火雨”。

威尔逊曾说过不愁没有水喝,他没有料到这一天大家都渴得如此难受。原以为路上总会遇上条小河溪流,他想得太美了。事实上,沿途不仅没有水流,就连印第安人挖出的蓄水池塘也干涸了。巴加内尔看那干燥的情况愈来愈严重,便几度问塔卡夫他在什么时候能找到水源。

“必须走到盐湖才有水。”那印第安人回答说。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抵达盐湖?”

“明天晚上。”

通常,阿根廷人来到潘帕斯草原上会临时挖坑,一般掘下几尺深就可以见到水。可是,对于旅行者来说就没有办法了,他们没有挖掘工具,只好就将所带的一点点水定量分配,这样不会有些人喝水绰绰有余,也没有一个人渴得要命。

大家一口气走了30英里后,歇了下来。夜间,人人都想好好地睡上一宿,消除一天的疲劳,恢复体力,可蚊子成群结队地向他们发起攻击,搅得他们不得安宁。蚊虫成群地飞来,表明风向已转变。果然,风向转了90度,由西风转成了北风。通常,起南风或西南风时,那些可恶的蚊虫是不会飞来的。

旅途中遇到这些烦恼,少校依然泰然处之,镇定自如,而巴加内尔则不行,他早已不耐烦起来了。他恼透了那些可恶的家伙,又恨自己没有带药水擦拭这些叮伤。尽管少校努力宽慰他说,据博物学家统计,世界上有30万种昆虫,而他们现在还只受到一种昆虫的袭击,简直太幸运了。但是,巴加内尔早晨起来依然是满腹的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