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五(第4/6页)

“我要死了。”希瑟的脸色变得煞白,就算是在屏幕里,而且她的奎波里光线很差,杰森也能看出她的脸色变了。“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罢休?我一直都知道,有些蠢蛋粉丝最终会——”

“你再叫我一声蠢蛋粉丝试试看。”杰森尖刻地说。他简直气爆了。就像某种压抑多时的情绪突然宣泄出来,如同急坠的鸟儿,用赶潮流的话来说。

希瑟仍问:“你想要什么?”

“见面,在阿尔特罗西饭店。”

“你知道的是不少。这是唯一一家不会有烦人精大呼小叫喊我名字的饭店。他们举着菜单找我签名,那菜单还未必是他们自己的。”她嫌恶地叹了口气,“总之,免谈。我才不会在阿尔特罗西饭店见你,我不会在任何地方见你。你快点从我的眼界消失,否则我就会叫我的私警们割了你的蛋,然后——”

“你只有一名私警。”杰森打断她,“他今年六十二岁,名叫弗雷德,原先是橘郡民兵队的神枪手,以前常在加州大学富勒顿分校射杀学生飞侠。的确是一把好手。但那是过去时了,现在不足为观。”

“真的吗?”希瑟说。

“那好,我们来谈点别的,刚才那些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你还记得康斯坦丝·埃拉吗?”

“嗯,”希瑟说,“无名小辈,三流女星,看上去像个比例失调的芭比娃娃。头太小身子太大,像是有人在她身子里塞了什么二氧化碳气包,鼓得不成样子。”她撇撇嘴。“十足的蠢货。”

“没错,”他表示同意,“十足的蠢货,你说得完全正确。还记得我们在节目中是如何捉弄她的吗?那是她第一次在全球观众面前亮相。我完全是情非得已,都是协议逼的。你还记得我俩干了些什么吗?你和我?”

沉默。

杰森继续说:“作为登台的交换条件,她的经纪人说服她为我们的赞助商做商业表演。我们很好奇她要展示的产品到底是什么,因此在她还没出现之前,就打开了装着产品的纸袋子,发现是祛腿毛的乳膏。老天爷,希瑟,你必须——”

“我在听。”希瑟说。

杰森继续:“我们把祛毛乳膏的喷罐从袋子里取出来,然后将FDS喷罐放进去,贴上一模一样的广告标签,上面写得很明了:‘怀着满足与自在的心情演示本产品。’然后我们就赶紧逃离那鬼地方,等着看好戏。”

“我们有吗?”

“埃拉小姐来了。她走进化妆间打开纸袋子,然后她——我至今想到这段都会笑岔气——她款款走到我身边,表情十分严肃地对我说:‘塔夫纳先生,很抱歉打搅您,可是,要在台上演示女用除臭喷剂,我可要把裙子和内裤脱下来的呀。当着摄像机的面啊。’‘所以呢?’我问,‘有什么问题吗?’然后埃拉小姐说:‘我需要一张小桌子来放衣服,总不能把衣服脱了往地上一扔吧,那样看起来实在太丢人了。我是说,既然我要当着三千万观众的面,把那玩意喷进阴道,旁边要是散落着一堆衣服,也太不雅观了呀。’她真打算这么干了,还是直播呢,要是艾尔·布利斯没——”

“你这故事很没品。”

“那又怎样?你也觉得很好玩,不是吗?那个十足的蠢女孩为了她的首次亮相,什么都肯干。‘怀着满足与自在的心情演示本——’”

希瑟挂了电话。

我怎样才能让她理解?他疯了似的自问,边想边恨恨地磨牙,差点把一颗镶的银牙给磨掉了。他痛恨这种感觉:磨掉一颗补牙,伤身体。就凭我对她事无巨细、了如指掌的叙述,她难道没意识到什么吗?很显然,只有跟她非常亲近,乃至肉体关系密切的人才会知道这些。明明没有别的解释,可她却非要把事情复杂化,找到别的原因,让我无法接近她。这么明显而直接的解释,她为什么就视而不见呢?她可是六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