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第4/15页)

“咦,那是什么鸟?”沈逸白指着停在电线上的一只黑色的鸟,“它把电线绞起来了!”

沈军也奇怪地看着那个黑影。岛上来来往往的海鸟很多,海燕、海鸥和信天翁是最常见到的,偶尔也有白鹭来这里歇脚。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全身漆黑的鸟,长得像乌鸦,但是身体比乌鸦更细长。

得把它赶走才行。沈军拾起一块石头,对着那鸟扔去。那黑影嗖的一下从电线上弹起来,向空中窜了出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身影。

好快啊!沈逸白惊叹道。

沈军把梯子架在电杆上,先上去给电线断了电,然后找到那鸟所在的位置。绝缘层上有一道被什么锋利物割破的口子。他取出电工胶布,仔细把口子缠好,然后把几条绞在一起的电线理顺。

“好了吗?”沈逸白在下面喊道。

“好了。”沈军一边从梯子上下来,一边想着那道奇怪的口子。

科幻和奇幻

我是写奇幻小说出道的。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写出了那本后来蜚声业界的《绿色的蝴蝶梦》。那本书创下了当时的多项纪录,包括每日发电纪录和总电量纪录。凭着这本书,我也跻身了一级写手的行列。那时候评上这样的职称还是件很困难的事,而我则是全公司最年轻的一级写手。

但是正如人们常说的:“你永远不知道外星虫子在想什么”。当我迈过四十岁的门槛,渐渐发现,自己小说的发电量正逐渐萎缩。后来人们注意到,虫子们开始喜欢科幻小说了,而且越硬越好!它们从凡尔纳开始读起,逐渐地过渡到威尔斯和海因莱因。几个月后,黄金时代的作品也完全被消化掉了。没关系,我们还有新浪潮,还有赛博朋克!这样撑了一年,以往科幻文本终于完全枯竭了——就像一百年前的煤矿和石油一样。

科幻作家的身价开始走高。

那以后,我不得不逐渐缩减生活开支。也不是说奇幻小说就不能发电,只是发电量少得可怜。我尝试过,在奇幻小说中加入一两个科幻点,比如机器人和网络,或者给整个故事赋予一个反乌托邦的背景。但是没用——别给我讲科幻和奇幻没有确定的分界——虫子分得最清楚!

“它们也是被惯的。”郭进有一次对我说,“二十年前,它们刚接触幻想文类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得要死,那电量是蹭蹭地就上去了。可是看了这么多年的奇幻,我估计啊,它们也腻了。”

“是啊,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什么吗?”

“什么?”

“我希望它们统统都患上失忆症。最好把这几十年看过的小说都忘光!那样,我们就可以重温一次奇幻的黄金时代啦。”

当时我只是随口发了一句牢骚,并没有注意到,郭进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思的表情。更没有想到,五年之后,他真的办到了。

然而,那也是灾难的开始。

1.37~1.99(TH)

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暑假的第二天早晨,还没睡醒就被老爸从被子里拉了起来。灯又不亮了。只好又出去沿着线路巡视了一遍,这次见到了五只那种黑鸟。我们一个一个地把电线上的破口缠好,就这么折腾了一天。可是事情还没完。从第三天开始,那黑鸟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我们刚赶走它们,一会儿又回来了。

它们也不干别的,就站在电线上,用爪子把绝缘层割破,然后把几根线搅和在一起。

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首先,这些鸟的爪子非常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厚厚的绝缘层。其次,它们就站在割破的地方,而且还把不同的电线并拢在一起。按照常理,这些电线间有很大的电压,这些鸟应该会触电才对啊。可是它们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乐此不疲。

连着几天不能正常用电,岛民们终于被这些鸟儿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