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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从下面的楼层走了上来。悬空寺的多数工作已完工,如今留下来的所有人,包括伊妮娅和贝提克,瑞秋和西奥,乔治和阿布,矻矻和恺伊,占定和乐乐,罗莫和桑坦,金秉勋和维奇·格罗塞,健四郎和治之,堪布拿旺扎西大师和他的师尊,年幼的达赖喇嘛,沃铁·玛耶和雅努斯·库提卡,故作沉思的林西吉普和咧嘴微笑的昌济肯张,金刚亥母多吉帕姆和卡尔·林迦·威廉·永平寺,一众人等全都到齐。伊妮娅走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大家都面带敬畏地望着天空,无人发出声响。

片刻之前还在闪耀着星辰的天空,现在充满了变幻的光影。我很惊讶,那么炫目的光芒竟然没把大家刺得目盲。怒放的巨大白光,闪烁的硫黄之光,炫目的红色条纹——它们甚至比彗星或流星的尾迹还要明亮。蓝色、绿色、白色和黄色的线条纵横交错,每一条都又亮又直,就像是用钻石在玻璃上刻出的划痕。突然之间,橘黄色的光猛烈闪耀起来,似乎发生了无声的爆炸,紧随而至的是更多的白色条痕和红色划痕。一切都静悄悄的,但剧烈的光闪还是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要遮住耳朵,找个地方躲起来,瑟缩起身子。

“苍天在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莫顿珠问。

“空战。”伊妮娅说。她的声音听上去已经累到了极点。

“我不明白。”达赖喇嘛说。他听上去并不害怕,只显出好奇。“圣神当局向我保证,他们在轨道上只有一艘星舰——我想,名叫‘吉卜利尔’号——而且承担的是外交使命,而不是军事使命。总管事雷丁图拉也是这么保证的。”

金刚亥母哼了一声。“上师,总管事被圣神杂种买通了。”

男孩朝她看去。

“上师,我也这么想。”上师的保镖——永平寺——说道,“我在宫中听到一些传闻。”

天空刚沉寂下来,马上又发生了十几处猛烈的爆炸,身后的峭壁被染上了红绿黄各种色彩。

“太空中没有灰尘或别的胶体粒子,我们是怎么看到这些激光切枪光束的呢?”达赖喇嘛问,他黑色的双眼炯炯有神。总管事背叛的消息显然没有惊吓到他……至少和数千公里高空发生的空战相比,没有什么有趣之处。我感到很好奇,佛教星球的这位圣童竟然也懂得基本的科学知识。

回答他的仍然是他的保镖。“上师,必定有几艘飞船被击中,被摧毁了。”永平寺说道,“有了扩扬的残骸、被冻结的氧气、分子尘和其他气体,耦合光束和带电粒子束就能被看见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家父曾在海伯利安目睹过同样的场景。”瑞秋说。她揉揉赤裸的胳膊,似乎感到了突然的寒意。

我眨眨眼,盯着这个年轻的女子。伊妮娅刚才说起过瑞秋的父亲,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叫索尔……我熟读过《诗篇》,马上记起索尔·温特伯乃是那个传奇的海伯利安朝圣者,他的女儿正是瑞秋,瑞秋是那个婴孩……我承认,这一切都令我感到难以置信。在《诗篇》中,瑞秋变成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女人,名叫莫尼塔,她和伯劳一起以光阴冢为工具,逆时间返回到过去。那个瑞秋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伊妮娅抬起手臂,搂着瑞秋的肩膀。“家母也是,”她柔声说道,“只不过当时人们以为那是霸主军队在和驱逐者作战。”

“那现在是谁?”达赖喇嘛问,“驱逐者和圣神?为什么圣神战舰要贸然来到我们的星系?”

好几个白色光球脉动着,增大,继而暗去,最后消失。众人都眨眨眼,甩掉弥留在眼中的残像。

“上师,我觉得自打第一艘飞船来的那日起,这些圣神战舰就一直躲在那里。”伊妮娅说,“但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在和驱逐者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