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小手段工作偷懒,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要得寸进尺!”

“天琴座马上就要被帝国攻陷了,你居然还逼着执政官批文件,难道我不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吗?”游竞睁眼说瞎话,哇哇抗议道。

耶戈尔手撑在办公桌上,倾身近距离看执政官那双不谙世事的漂亮眼睛,游竞几乎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吐息:“别看那么远,游竞,齐知闻不是什么致命危机。荆棘和狱火,其实就在你脚下。”他抬手覆上游竞的眼,游竞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结巴到不会说话了:“耶戈尔。”

“嗯?”

“你今天,是不是和我是一伙的了?”游竞回想着耶戈尔今天不容置疑的独断姿态,第一次为此感到开心,耶戈尔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信息源,如今只有他和游竞两个人获悉皇帝齐知闻的惊天秘闻。

耶戈尔沉默了一下,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口气,说:“是啊。”

“为什么?”游竞在他手心眨了眨眼。

“因为我们执政官是个好孩子。”耶戈尔放下了手。在游竞眼前还一片空白的时候,一个拥抱轻轻地落在了他肩上,又很快离开。

廉洁政府的做派就是,虽然耶戈尔贵为秘书长,平日上下班也是没有配备专用飞行器的。他的司机和飞行器都属于赫连家,赫连定偶尔会来接他,则第二天必定会有偷拍新闻见诸媒体。

今天他下班的时候,游竞很气恼:“你要回赫连家?”他着重强调了赫连家三个字,仿佛他今天才知道似的。

耶戈尔回答道:“不然呢,只有您有这个权利和义务,一定要住在执政院内。”

现在想起来他仍然觉得游竞很好笑,基于耶戈尔特殊的身份——无论于公于私,他见多了对他窥视的目光,甚至好奇的试探。

但是游竞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即使敏锐如耶戈尔也不能说得准。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对他来讲无足挂齿。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耶戈尔的屋子里有很多老式的稀奇古怪的装饰品,小时候大人们总是告诫他,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把这些东西摆得到处都是。老实说,耶戈尔到现在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根在哪里,但是他的的确确习惯了这一切,正如同他习惯了天琴座,习惯到把自己献给这个国家。

虽然作为上位者,耶戈尔对这个国家骨子里的肮脏和黑暗一清二楚,他自己的手也不见得干净。他在一份份的政府文件报告里勾勒着它,贫富分化,环境污染,种族歧视,阶级压迫,官商勾结,司法不公,政府朝令夕改……或许还是个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者。但是没有谁会比血液里写着漂泊的人更明白,有一个可以栖息的故乡有多么好。

“在想什么呢?”耶戈尔吓了一跳,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个背对着他的人,是赫连定。还能是谁呢,他有在这个家族横行无忌的权限。

赫连定放下手中的一个相框,偏过头来问道:“那个希勒克,说了什么吗?”

耶戈尔毫不意外赫连定窥探到执政院的内部,赫连家在执政院绝不止埋下了他一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状似漫不经心道:“就是一些异想天开的呓语。他对政府有太多不满,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赫连定哼笑了一声,他的侧脸这样笑起来惊人的冷酷英俊:“星际移民总是幻想着能够插一脚到政治中,但天琴座不需要外人来管理。”

耶戈尔没说话,赫连定随即充满歉意地说:“耶戈尔,你不一样。”他站起来,端详着耶戈尔手上的那一枚戒指,“你属于赫连家。”

“我流放了他。”耶戈尔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理由呢?”

“时间不多了,一个疯子在奥菲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在军队的眼皮底下他会老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