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4页)

他看看衣服,碰都没碰一下。“是吗?”

“是的,我想要一件合适一点的。”

他仍然没什么反应。“让我来给你长点见识,小家伙。陆军中的衣服只有两个号码:太大或是太小。”

“但是我的连长——”

“我相信。”

“那我该怎么办?”

“噢,你要的是个建议。我这儿还有些物资,刚发下来,就是今天。嗯……告诉你我会怎么做。这儿有根针,我甚至还能给你一圈线。你不需要剪刀,刮胡刀的效果更好。现在在你的屁股部位把衣服收紧,留着肩膀部位别动,今后你可能用得着。”

兹穆中士对我的手艺只有二句话评价:“你应该干得比这个漂亮点儿。罚两个小时勤务。”

于是,下次列队时我做得好多了。

头六个星期充满艰苦和侮辱,我们熬过了大量队列练习和野外拉练。终于,失败者离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地方或是回了家,我们上了一个台阶:在平地上我们能在十小时内跑完五十英里——相当于一匹好马的成绩。当然,马跑这段路程时背上一直骑着人。

我们的休息方式也特别,不是停下来,而是改变速率,慢行军,急行军,跑步前进。有时候我们一整天都在行军,晚上露营,吃野战定量,睡在睡袋里,第二天再回来。

一天,我们像平常行军那样出发了,不同的是没有带睡袋和野战食品。没有停下来吃午饭,我也不觉得奇怪。我已经学会了从食堂内顺手牵羊弄出一些糖和硬面包之类,藏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下午我们仍旧继续背离营地行军。我开始疑惑不解了。好在我已经学会了不提傻问题。

快天黑前停了下来,总共三个人数已经减少很多的连队。我们组成一个营方阵,演练一番。随后部队设了岗哨,我们被解散了。

我立刻寻找教官布鲁斯基下士,因为他比其他人好打交道一点……

还有,因为我有点责任感。当时我是个新兵下士。新兵的臂章代表不了什么——很多时候不管是你的班还是你自己惹了麻烦,你总是会被挑出来承担责任——而且臂章的消失可能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

刚开始时,兹穆首先挑选了一批老家伙暂时担任新兵军士。就在几天前,我们的班长卷起铺盖进了医院,我才继承了这个绣有“V”形杠的臂章。

我说:“布鲁斯基下士,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开饭?”

他冲我笑了笑。“我这儿有两块饼干,分你点?”

“嗯?不,不,长官。谢谢。(我手头可不止两块饼干。我一直在学习。)没饭吃了吗?”

“他们也没告诉我,小子。但是我没看到直升机飞过来。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全班召集起来,想个对策。”

“是,长官。但是——我们会在这儿待一晚上吗?我们没带铺盖卷。”

他的眼睛瞪大了。“没有铺盖?噢,我是这么宣布的。”他似乎认真想了想,“嗯……见过暴风雪中挤成一团的羊群吗?”

“没有,长官。”

“试试看,它们不会冻僵,或许你们也不会。如果不喜欢跟别人挤,你可以一晚上到处走动走动。只要活动范围在警戒线以内,不会有人管你的。如果一直活动,你就不会冻僵。当然,明天早晨你会觉得有点累。”他又笑了笑。

我敬了个礼,随后走回我的班。大家拿出自己的私货分了分,结果是我得到的比我今早刚出发时带的少许多。一些笨蛋要么根本没从食堂里顺过东西,要么在行军途中已经把他们的所有食物都吃光了。不过只要有几块饼干和面包,就可以有效地消除你胃里发出的警告声。

羊群战术也挺奏效。我们整个分队三个班挤在一起。我不想推荐这种睡觉方式。你要么在外层,一侧身子冰冷,总想往中间钻;要么在里头,挺暖和,但是所有人的胳膊腿加口臭都往你身上招呼。整晚,你都会在这两个位置之间迁徙,活像作布朗运动,不会有睡得很熟的时候,但也不会有完全清醒的时候。这一切使得一个夜晚感觉上长得像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