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7页)

索比终于明白了控制权与所有权只有一点儿关系。以前他总认为“所有权”和“控制权”是一码事,只要你拥有一件东西,不管是一只要饭碗或者一件军装,你对它们就有控制权!

各种公司的合并、分开以及部分合并、部分分开的情况更是很难搞清,所以他心里很烦。这些事情把人搞糊涂了,就像一台射击控制计算机失去了绝妙的逻辑运算一样。他花了不少工夫画了一个图表,但是没有用,因为每个企业实体的所有权都跟普通股,优先股,公债,高级管理者和低级工作人员的收益,各种名称奇怪、用途不明的证券交织在一起;有时候A公司直接拥有B公司的部分股份,再通过第三者又拥有B公司的另一部分股份;或者C、D两个公司可能互相拥有对方一点儿股份;或者有时候E公司自己只拥有一部分股份,而其它部分都是别人的资产……这些都是难以理解的。

这不是“买卖”。贸易商做的才是买卖……买进,卖出,从中盈利。可是现在却是一种规则混乱的愚蠢游戏。

还有一些事情也使他心神不安。他以前不知道鲁德贝克还可以造船。银河公司控制了银河运输公司,而银河运输公司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却在制造飞船。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感到很自豪。接着又十分担心——布里斯比上校说过,而且老爹也已证明:“最大的”或者“最大之一”的星际飞船修造商是跟奴隶买卖连在一起的。

他暗自说自己太傻了——这间漂亮的办公室与贩卖奴隶那种肮脏交易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有一天夜里,他却惊醒过来,产生了一种愤怒而又具有讽刺意味的想法:他身为奴隶时搭乘的某艘奴隶贩运船,有可能就是生满疥疮、惊恐万状的他这个奴隶的财产。

这是一个梦魔般的感觉,他设法将它从大脑中驱除出去。但一产生这种感觉,他立即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兴趣了。

一天下午,索比研究从法律部送来的一份很长的备忘录,据说是与鲁德贝克联合公司利益有关的企业的一份情况摘要。他看着看着,最后停了下来。摘要的作者好像故意想把问题弄得混淆起来。这份文件仿佛是用古汉语写的,或者萨尔贡语加上中国话,让人看得稀里糊涂。

索比叫多洛雷斯到外面去办些事情,自己双手托着脑袋思量起来:为什么,哦,为什么他没有留在警卫队?他在那里很幸福,因为他理解那里的世界。

接着他坐直身子,做了一件他一直推迟到现在的事。他给爷爷奶奶打了一个可视电话。从第一次见面以来,他们一直希望他能去看望他们,可是他不得不先抓紧时间学会工作上的事情。

索比大受欢迎。“早点来看我们,孩子,我们等着你来。”在去爷爷家的路上,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着。这是一次奇妙的旅行。他越过了大草原、雄伟的密西西比河(从高空看下去这条大河很小)、城市和农田,来到观光谷宁静的大学城。那里的人行道上很清静,时间也似乎过得很慢。爷爷奶奶的家为观光谷增添了不少色彩。与让人敬畏的鲁德贝克大宅相比,更加温馨舒适。

但是,这次到奶奶家作客并没有使索比放松下来。饭桌上客人很多,有大学校长,各系主任。饭后又来了许多人,有的叫他“鲁德贝克的鲁德贝克”,有的犹犹豫豫称他“鲁德贝克先生”,还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错误地认为应该用亲切的方式去称呼大富豪,所以直呼他为“鲁德贝克”。作为骄傲的家庭主妇,奶奶逢人便说,乐开了花。他的爷爷坐得直直的,响亮地称他“孩子”。

索比尽量想做一个为他们增光的人。但不久他就明白了,别人并不在乎他说什么,他们只重视跟鲁德贝克说过话这一事实。第二天晚上,奶奶刚好不在家,索比找到了一个谈话机会,想聆听一下爷爷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