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拉斐尔先生接管(第3/6页)

“没有秘密?”马普尔小姐沉思道,“拉斐尔先生,您想必还是有些商业机密的吧?”

“在杰克森能接触的范围里没有。不。别人可能会说,杰克森是个圆滑的人,但我真的不会把他看作杀人凶手。我想说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停顿片刻,又突然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如果你退后一步再好好看看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看帕尔格雷夫少校和他那些荒谬可笑的故事,以及其他所有事情的话,就会发现重点完完全全搞错了。我才是那个应该被谋杀的人呢。”

马普尔小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合适的人选啊,”拉斐尔先生解释道,“在谋杀故事里谁才是那个被害人?腰缠万贯的老头子嘛。”

“然后又有一大堆人有充分的理由盼着他出局,以便能够拿到钱,”马普尔小姐说道,“这也是真的吗?”

“嗯——”拉斐尔先生斟酌了一下,“我能数出五六个在伦敦的人来,他们若是在《泰晤士报》上看到了我的讣告可是不会泪如雨下的。不过他们也不至于想要我这条老命。说到底,他们又何苦呢?我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事实上那些混蛋非常诧异我能够活这么久。医生们也很吃惊。”

“那是当然,您要活下去的意志非常强烈。”马普尔小姐说。

“我猜你认为这挺奇怪。”拉斐尔先生说。

马普尔小姐摇摇头。

“噢,没有,”她说,“我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生命就是这样,当你有可能要失去它的时候,就会觉得它弥足珍贵,就会觉得生活妙趣横生。或许不该这样,然而事实如此。当你年纪轻轻的时候,身强力壮,身体健康,生命之路就铺展在你面前,活着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会轻易自杀的是那些年轻人,出于对爱情的绝望,有时候则纯粹是由于焦虑和烦恼。而老年人却懂得生命是多么值得珍惜,又是多么充满乐趣。”

“哼!”拉斐尔先生哼了一声,“听听这对老家伙在说些什么吧。”

“嗯,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马普尔小姐问道。

“噢,没错,”拉斐尔先生说,“确实如此。不过你就不觉得我所说的我应该扮演被害人的角色这句话也是对的吗?”

“那要看谁能够从你的死亡当中得到好处了。”马普尔小姐说道。

“谁都得不着,真的,”拉斐尔先生说,“如我所言,除了我在商界的那些竞争对手之外。我还说过,他们很早之前可以舒舒服服地等我退出江湖。我可没那么傻,留下一大笔钱让我的亲戚们去分。政府拿走大头之后他们能落下的可没多少。哦,不,多年以前我就把这些事儿都处理好了。财产授予,信托基金等等。”

“比方说,杰克森就不会从您的死亡当中获益吗?”

“他一个子儿都拿不着,”拉斐尔先生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付给他的薪水双倍于他从别人那儿能得到的。那是因为他必须得容忍我的坏脾气;而他也心知肚明,假如我死了他就是输家。”

“那沃尔特斯太太呢?”

“埃丝特的情况也一样。她是个好女人。一流的秘书,聪明,脾气好,善解人意,即便我大发雷霆她也能不动声色,就算我骂她,她也毫不在乎。她就像个好保姆,照看一个蛮横不服管的孩子似的。有时候她也会稍稍有点儿惹我生气,可谁又不会呢?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从很多方面来讲,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子,但我找不着能比她更适合我的人了。她这一辈子也算是历经磨难。嫁了个人还不怎么样。我得说,只要一事关男人,她就没什么判断力了。有些女人就是没有。任何人只要跟她们诉诉苦,讲点儿辛酸往事,她们就会信以为真,倾心相许。总愿意相信男人所需要的全部就是女人适当的理解。这样只要一把她娶回家,他就会发奋努力,出人头地!可当然了,那种类型的男人才不会这么做呢。不管怎么说,幸亏她那个没法让人满意的丈夫死了;是某一天晚上在宴会上喝多之后跑到了公交车前面。埃丝特还有个女儿要抚养,于是她又重新捡起了秘书的工作。她已经跟了我五年。我从一开始就跟她打开天窗说亮话,让她别指望在我死后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同样从一开始就付给她一笔很高的薪水,而且每年我还会以百分之二十五的幅度再给她加薪。甭管这些人有多正派,有多诚实,你都千万不要信任任何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很明确地告诉埃丝特不要对我的死抱有任何期望。我每多活一年,她就能拿到更多的薪水。如果她每年都把这些钱的大部分存起来的话——我觉得她就是这么做的——那等到我咽气的那一天她就会是个相当富裕的女人。我还负担了她女儿的学费,在给她女儿的信托中投了一笔钱,等她成年以后就可以拿到这笔钱。所以埃丝特·沃尔特斯太太其实已经被安置得非常妥当了。我告诉你吧,我的死对她来说就意味着一笔非同小可的经济损失。”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马普尔小姐,“所有这些她都了如指掌。她可是非常明智的,埃丝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