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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上个厕所,可厕所堵住了。我试着通了几次,一点儿用都没有。然后我就给公寓管理员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我拉的屎还挺尴尬的,幸好就只有厕所坏了。

虽然我很不好意思,但看上去很兴奋。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袖子卷起来露出了上臂,像舞剑一样挥舞着手上的马桶刷。很明显他也在找哈露,但这里这么小,除非她走了,不然不可能看不到她。“你朋友呢?”他问。他叫以斯拉·梅茨格,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当初他父母对他寄予厚望。

“跟男朋友回家了。”我直接这么说了,没心思照顾他的心情。反正我之前对以斯拉很好。有一次,两个神秘的男人敲我的门向我询问关于以斯拉的信息。他们说以斯拉申请了中央情报局的工作。我大吃一惊,这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当时我仍然给出了我能想到的最好评价。“除非他想让我们看到,否则我们绝对看不到他。”

“男朋友?她跟我说过。”以斯拉看着我说。他有吸牙的习惯,每次一吸牙,他嘴角上的胡子就一紧一松的,很搞笑,我希望他能多吸一会儿。可他却开始说话:“真是坏消息。你不应该让她回去的。”

“你就不应该让她进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这样做合法吗?”

以斯拉曾经跟我说过,他不仅仅把自己看作公寓管理员,更把自己看作这栋公寓的心脏。他说,生活就像丛林,总有人想把他打倒。三楼有一个阴谋集团,他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对手到底是谁。他们最后肯定会发现的。以斯拉从这里面看到了阴谋。他平时都是住在附近草丘上搭的帐篷里。

他也经常会说到荣誉。可是现在他很生气,气得胡子都在颤抖。我怀疑要是他会日本武士的剖腹自杀术的话,他肯定当场就用手里的马桶刷剖腹自尽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他没做错什么。“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被男朋友杀死吗?”他问,“他妈的请你原谅我救了你朋友的命。”

我们最后决定保持寒冬一般的沉默。十五分钟以后,他从马桶里抽出来了一条卫生棉,不是我的。

我想回床上再睡一觉,但是枕套上有一根黑色的长发,床单上有一股香草古龙水的味道,垃圾桶里有一根精灵糖的吸管,带有金色斑点的桌子上有几道新的划痕,肯定是哈露没用砧板,直接在上面切了东西。哈露不是那种可以文文静静生活的人。我的午餐蓝莓酸奶也被她喝掉了。这时托德摔门走了进来,显然心情不太好,在得知我们被洗劫了一番后,他心情更差了。

托德的爸爸是第三代美籍爱尔兰裔,妈妈是第二代美籍日裔,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他小时候每年夏天都跟爸爸一起过,回家的时候带回一张清单,上面写着他妈妈应该付的预算外的费用:星球大战T恤撕烂了,买了一件新的,17.6美元,新鞋带1.95美元。托德之前常跟我说,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正常家庭真好。

他曾经很想要一些实验融合剂,这样他就可以用树脂粘一个民谣洋箜篌。现在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正物质和反物质就是地球的终点。

自从傻帽事件后,托德骂人的时候就会用到他的日语基因。巴卡(傻帽)、欧巴卡桑(尊敬的白痴)、开萨玛(混蛋)。“什么开萨玛能做出这种事?”他问,“我们要换锁么?你知道这他妈要花多少钱吗?”他回到卧室把他的CD数了一遍,之后又出去了。我本来也打算去市区喝杯咖啡的,可我得在家里等行李箱。

一点消息都没有,五点五分的时候,我给机场打电话——800-去-你-妈-的——机场的人让我直接找萨克拉门托机场遗失行李处。萨克拉门托机场没人接电话,尽管他们的自动语音回复一直强调我的电话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