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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莱尔也在,看上去跟他一样头晕眼花。

“老天,你们两个身上的气味太糟了。”

是阿卡拉特,站在他们附近,脸上带着微笑。据说泰国人总共有十三种不同的微笑,安德森想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是哪一种。阿卡拉特说:“我们得给你们洗个澡才行。”

安德森想说些什么,却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他用力吸气,想控制住肺脏,但没能成功。他浑身抽搐,绳索陷进手腕的肉里,肋骨剧痛不已。卡莱尔一言不发,他的前额血迹斑斑。安德森不知道他是和押解他的人打斗过还是受了刑。

“给他倒杯水。”阿卡拉特说。

看守他的人把他推到一堵墙边,再把他按到一张椅子上。这一次,安德森总算设法避免了碰到那根折断的手指。有人送来一杯水,一个卫兵将杯子端到安德森唇边,让他喝水。水很凉,安德森吞咽着,心里泛起荒谬的感激之情。他不再咳嗽了。他迫使自己抬起头来,看着阿卡拉特,“谢谢。”

“嗯。好吧,看来我们有了一个问题。”阿卡拉特说,“你的说法得到了证实。我们已经确信,你的那个发条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他在安德森旁边坐下。“我们都是厄运的受害者。军事上有句老话,‘真正开打以后,最好的作战计划顶多也只能维持五分钟。’在那以后,就要看指挥官是不是受命运和神灵的青睐了。这一次,我们遭到了厄运,我们大家都必须调整计划。”他朝卡莱尔点了点头,“不难理解,你们两位都对你们所受的对待感到愤怒。”他的脸色变得阴郁了,“我可以向你们道歉,但你们大概还是不会原谅我。”

安德森注视着阿卡拉特的眼睛,面无表情,“你伤害了我们,你会付出代价。”

“农基公司会惩罚我们。”阿卡拉特点点头,“是的,这是一个问题。但话又说回来,农基公司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们。”

“把我解开,我们会忘记这些不愉快。”

“你是说让我信任你。恐怕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革命本身就是一件粗野的事情,我不会抱有怨恨。”安德森咧嘴一笑,希望能说服对方,“再说我们也没受什么伤害。我们仍旧有共同的目标,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阿卡拉特扬起头,似乎在思考。安德森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柄匕首插进他的肋骨缝里。

突然,阿卡拉特露出了微笑,“你是一条硬汉。”

安德森努力抑制心底油然而生的一丝希望,“我只是就事论事。我们的利益紧密相连。如果我们死了,没有任何人会受益。到目前为止,这仍旧是一个可以轻易解开的误会。”

阿卡拉特又想了想。然后他转向一个卫兵,拿过对方的匕首。匕首慢慢靠近安德森,后者屏住了呼吸,但很快匕首割断了他手腕上的绳索。血液在他的两只胳膊里欢快地流动起来,他慢慢活动了两下,两只手臂就像两块木头,但很快就疼得像针扎一般。“天啊。”

“循环系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功能。开心点吧,我们对你还算是客气的。”看着安德森护着那只受伤的手的模样,阿卡拉特的笑容中带着尴尬和歉意。他又叫来一个医生,处理卡莱尔头部的伤口。

“这是什么地方?”安德森问。

“一个紧急指挥中心。此前我们坚信白衬衫一定卷入了此事,因此我决定把我们的人转移到这里。主要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阿卡拉特朝那些扭结弹簧点了点头,“这里的地下室饲养着用于提供能量的巨象。而且,没有人知道我们占据了这座基地。”

“连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阿卡拉特笑道:“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情侣。我也不会随便跟什么人分享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