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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身旁是打得粉碎的调料瓶。辣椒酱、豆豉和酸橙中混着玻璃碎片,被绿色的甲烷火焰照得像钻石般闪闪发亮。白衬衫拿着警棍,在那些调料瓶中来回拨弄。

“别装了,阿姨,你肯定还有钱。你觉得你可以贿赂白衬衫,但要使用未经纳税的燃料,你做得还远远不够。”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妇人的女儿哭喊着,“我们怎么你们了?”

那个白衬衫冷冷地打量着她,“你们拿老眼光看我们。”他的警棍再次落到老太婆的膝盖上。老太婆尖声嘶叫,她的女儿也畏畏缩缩,再也不敢争辩了。

那个白衬衫招呼他的手下:“把她们的甲烷罐和其他人的放在一起。我们还有三条街要查呢。”他转向围观人群。目光扫过福生时,他连一动都不敢动。

不要逃跑。不要恐慌。你可以蒙混过关,只要不开口说话就行。

白衬衫朝着围观人群微微一笑,“把你们在这儿看到的事情告诉你们的朋友。我们不是你们随便用什么东西就能喂饱的狗,我们是老虎,可怕的老虎。”他举起警棍,人群四散奔逃。福生和阿迈也趁机混在人群中逃开了。

跑过一个街区之后,福生靠在一堵墙上大口喘息,上气不接下气。这座城市变得充满危险,每条街上都在爆发灾难。

一条巷子里,噼啪作响的手摇收音机又传来更多消息:码头区和工厂区已被完全封闭,只有持有相应通行证的人才可以前往海滨地区。

福生强压下战栗的冲动。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墙壁正在变高,他被堵在这座城里了,像落进陷阱的老鼠。他努力赶走心中的恐慌:这种情况他早就预见到了,并且做好了计划和安排。但首先,他必须先回家。

曼谷不是马六甲。这一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耀华力贫民区那些熟悉的小屋和气味终于环绕在他们身边。他们在狭窄到仅容一人通行的小路上前进,从不认识他的人身边走过。他再次强压下恐慌的冲动。如果白衬衫能影响贫民窟的黑道老大,他仍然有可能遇到危险。他赶走这个想法,拉开住所的门,让阿迈进屋。

“你干得很不错。”他在包里摸索一阵,从偷来的钱中拿出一捆递给她,“如果你还想赚更多,明天来这里找我。”

她看着这笔他随随便便交给她的财富,目瞪口呆。

如果他够聪明,现在就应该扼死她,把她贪财告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他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她一直对他很忠诚,而他也必须要信任某个人。再说她是泰国人。现如今,黄卡人突然间成了一次性消耗品,她的身份会非常有用。

她接过钱,塞进口袋。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他问。

她咧嘴一笑,“我不是黄卡人。我什么都不用怕。”

福生强迫自己报以微笑。有件事她不明白,他却十分清楚:有些时候,人们没兴趣分辨谷穗与秕子,他们想做的只是烧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