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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大声喊道,“Samloh!Samloh!等一等!”但他离得太远了。

他拖着受过伤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跑到街口,恰巧看到另外一辆人力车。他朝车夫挥手。那名车夫回头看看有没有抢生意的同行,然后无精打采地踩着踏板,借助街道上的小斜坡,毫不费力地朝福生这边驶来。

“快一点!”福生喊道,“快一点,你这狗日的!”

车夫直接忽略了咒骂,把车子停下来,“您叫我吗,Khun?”

福生爬上车,朝巷子里挥挥手,“我有客人要让你送,不过你得快点。”

车夫咕哝了一句什么,朝狭窄的巷子里驶去。自行车上的链条不紧不慢地响着。福生紧咬牙关。“我出双倍报酬。你给我快点,快点!”他催促着车夫。

那车夫装腔作势地踩着踏板,但车子依旧像头巨象那样举步维艰。前方出现了阿迈的身影。有那么一会儿工夫,福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太蠢,在人力车到位之前就把两个病人暴露出来,但他视野中并没有阿吉的身影。直到人力车已经足够近了,她才溜回门里,把其中一个已经语无伦次的工人拖了出来。

看到那个工人的身体,车夫不由得一凉,但福生从他身后靠过来,用嘶哑的声音说:“三倍报酬。”他一把抓住阿吉,把他放到人力车的座位上,车夫甚至还没来得及抗议。阿迈的身影再次钻入门中。

车夫看着阿吉,“这人怎么了?”

“喝多了。”福生说,“他和他的朋友。如果老板看到就会解雇他们。”

“他看起来不像喝醉了。”

“你看错了。”

“没有。这人看着像是……”

福生盯着车夫的眼睛,“如果白衬衫会抓我,他们当然也会抓你。他现在坐在你的座位上,你已经在他的呼吸范围以内。”

车夫的眼睛瞪大了。他立刻向后退缩。福生满意地点点头,但他依旧紧盯着车夫,“现在抱怨也没用,我说他们喝醉了就是喝醉了。等你回来时给你三倍报酬。”

阿迈又出来了,拖着另一个工人。福生帮手把他放到座位上,又催促阿迈跟着两个病人一起坐上人力车。“去医院。”他说,又向她倾过身子,“但不要送到同一家医院,懂了吗?”

阿迈很快点头。

“很好,聪明姑娘。”福生退后一步,“那就走吧!快走!”

车夫立刻拼命踩踏板,车速比之前快了很多。福生看着他们离开,三个乘客和一个车夫,凹凸不平的卵石路面让他们的脑袋上下颠簸。他再次皱起眉头。又是四,绝对是不吉利的数字。他极力赶走恐慌的情绪。最近这些天,他的头脑几乎没法思考什么策略。他成了个看到阴影都会惊跳起来的老头子。

要是阿迈、阿吉还有斯里芒淹没在昭披耶河的浑浊河水中,成了红鳍鱼的口中餐,他会不会感觉好一些?如果他们被饥饿的鱼群撕成谁也认不出来的小块,他岂不是更安全一些吗?

四,就是死。

他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病魔离他那么近,他下意识地把手在裤子上来回擦了擦。他非洗个澡不可,用氯仿漂白剂擦洗全身,但愿能有效。载着病人的人力车已经看不见了。福生走回工厂。生产线试运转的隆隆声,还有人们互相打招呼的声音使得车间里生机盎然。

一定是巧合,他祈祷着。一定不能是生产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