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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迪几乎对他们感到同情了。这些可怜的家伙不知道上层的权力结构发生了什么改变:贿赂的线路是否已经更改;斋迪是否代表着某个新的权力人物,或者转投了曾经的对手;他们不知道他在官僚机构中处于哪一层,对环境部的政策有多大影响。他们能做的只是付钱。这种突袭检查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凑出这么多现金,他对此感到惊讶。想必当白衬衫们砸开海关办公室的大门并抢占起降场的时候,海关的人也会这么惊讶吧。

“二十万。”坎雅抬头看着他,“都在这儿了。”

斋迪咧嘴笑着,“我告诉过你,他们会付钱的。”

对于他的笑容,坎雅并未理会,但斋迪不会让这点小事坏了心情。这是个非常不错的炎热的夜晚,他们搞到了一大笔钱,顺便还看了海关官员汗流浃背的 样。这是坎雅的老问题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好运,她总是难以接受。她年轻时的遭遇使她失去了欢欣鼓舞的能力。那是东北部的饥荒。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那场饥荒中死去。经过艰难跋涉,她来到这座天使之城。就是在这段经历中的某处,她从此再也无法感受到欢乐了。对于任何形式的sanuk――也就是欢乐,她都没有反应,甚至对于sanuk mak这样极致的欢乐也都一样,比如说他们成功地击溃了贸易部、泼水节庆祝这样的事情。因此,坎雅从贸易部拿到二十万泰铢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当然更不可能笑了,她只是在灰尘吹过来时微微眯起眼睛。不过,斋迪不会让这种事影响自己的情绪。坎雅没有感受欢乐的能力,这是她因缘的业报。

尽管如此,斋迪还是对她抱有某种程度的怜悯。最穷困的人也会有欢笑的时候,而坎雅则几乎从来不笑。这是相当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无论她是尴尬、恼怒、愤慨还是欢乐,她都不笑。这让其他人感到不舒服,所以她完全没有社交生活――这正是她最终来到斋迪这一组的原因。除了他,没有人能忍受她这样的人。于是他们两人成了一对奇怪的搭档。斋迪总能找到让自己发笑的事情,而坎雅则是冷面冷心,她的脸像是用翡翠雕出来的一样,几乎总是一个表情。斋迪再一次露出微笑,默默祝福自己的这位副手,“那么,咱们把它装起来吧。”

“你这是越权行为。”一个海关官员低声说道。

斋迪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一切可能威胁泰王国安全的因素均在环境部管辖范围内。这是女王陛下的旨意。”

海关官员的眼神很不友善,但他强迫自己露出愉快的笑容,“你懂我的意思。”

斋迪咧嘴笑了笑,试图打消对方的恶意,“别摆出一张苦瓜脸。我完全可以把要价提高一倍,而你们还是得照价付钱。”

坎雅把收来的钱装进箱子,而斋迪则用他的刀尖挑开一个已经破损的箱子。“看看这些,这就是你们竭力保护的重要货物!”他从箱子里翻出一捆和服。这也许是某个日本经理人的老婆的货物。他把这堆价值超过他一个月薪水的货物翻得乱七八糟。“我们可不想让那些贪婪的官员把这些东西都据为己有。”他咧嘴笑着,朝坎雅那边瞥了一眼,“你想要几件吗?这些可是真丝制品。日本人还在养蚕,你知道的。”

坎雅连头也没抬,继续整理现金,“尺码不合。那些日本经理人的老婆都很胖。农基公司的基因改造食物使她们摄入了过多的卡路里。”

“你们还打算偷东西?”海关官员的脸上仍然挂着礼貌的笑容,掩饰着一触即发的怒火。

“暂时没这打算。”斋迪耸耸肩,“我副手的品位显然比日本人高多了。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利润还是会回来的,这我能保证。今天这事儿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个小小的不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