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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进房间时,那男人非常惊讶。“耶稣和挪亚在上,你可没说她是个发条人。”他说。

罗利笑了笑,坐在他自己的垫子上,“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你是个格拉汉姆教徒。”

听到这奚落,那男人差点笑起来,“留下她风险很大啊……你这是在与锈病共舞呢,罗利。白衬衫随时可能冲进来把你抓走。”

“只要我付钱,环境部才不会管呢。在这周围巡逻的人又不是曼谷之虎。他们只想拿点钱,晚上好睡觉。”罗利笑着说,“换个角度看,给她买冰都比贿赂环境部的人更费钱。”

“冰?”

“毛孔结构的问题。她总是处于过热状态。”他脸上现出怒容,“我要是事先知道的话,就不会买她了。”

房间里泛着鸦片的气味,罗利在装填烟斗。他宣称是鸦片使他保持年轻和活力,但惠美子怀疑他恐怕经常坐船去东京,接受和岩户先生一样的治疗。罗利将鸦片送到灯火上。鸦片发出嘶嘶的烧灼声,他用针来回翻动融成球状的鸦片,把焦油挑出来,直到它变成黏稠状。然后他迅速把它滚成球状,将其塞入烟斗里。他将烟斗伸到灯火上,深深吸了一口变成烟雾状的焦油。他闭上眼睛,将烟斗递向那个皮肤苍白的男人。

“谢谢,我不吸。”

罗利睁开眼睛,笑了几声,“你该试试这玩意儿。这是少数几种不受瘟疫影响的植物之一。对我来说真是幸运。以我的年纪,我很难想象没了这东西还怎么活下去。”

那男人并没有回话。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惠美子。她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全身的细胞被一个个地分解开来。这不是说他在用眼神剥光她――这种事她每天都在遇到:男人的眼神就像尖利的飞镖,穿透她的皮肤,垂涎并鄙薄她的肉体――但这个男人的目光却是平静而超然的,如果其中有饥渴,至少他掩饰得很好。

“就是她吗?”他问。

罗利点点头,“惠美子,把那天晚上我们那位朋友的事情告诉这位先生。”

惠美子有些为难地看着罗利。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在俱乐部里见过这个苍白的金发外国人,至少他从来没有观赏过特别表演。她也没有给他送过加冰的威士忌。她在记忆中努力搜寻。不,如果她见过他,一定会记得。他脸上有被晒伤的痕迹,在蜡烛和鸦片灯的暗淡光芒下相当显眼。他眼睛的颜色也非常淡,令人感到不舒服。她应该会记得他的。

“说啊,”罗利催促道,“把你对我说的都告诉他。那个白衬衫。你跟着一起出去的那个小伙子。”

一般来说,罗利相当注重保护顾客的隐私。他甚至说过要专为熟客建一道隐蔽的楼梯,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进出奔集大厦的时候不会被人看到。而现在,他却要求她透露这么多秘密。

“那个小伙子?”她试着拖延时间,罗利急于揭发客人的做法让她害怕,更不用说这客人还是个白衬衫。她又瞄了一眼那个陌生人,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她想知道他手中握着爸爸桑的什么把柄。

“说吧。”罗利叼着鸦片烟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凑到鸦片灯前,又吸了一口烟。

“他是个白衬衫。”惠美子开始说道,“是和一群当官的一起来的……”他是个新人。他的朋友们带他来到这里。他们纵声大笑,催促他快点跟上。这些人都是免费喝酒,因为罗利知道最好不要收他们的钱,获得他们的好意比酒的价值大得多。那个年轻人喝醉了,在酒吧里高声笑着,拿她取笑。后来,他私下独自返回这里。

苍白的男人皱了皱眉,“他们会和你干那事?像你这种……?”

“是的。”惠美子点点头,对于他的这种轻蔑的态度,她丝毫没有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白衬衫和格拉汉姆教徒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