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古德瑟(第2/3页)

大部分的人都笑了。

“不过他并不需要他那一根阴茎或那两粒卵蛋。”希吉用非常冰冷的手枪枪管戳着他提到的部位。

大家又笑了。我想,他们很期待看好戏。

“但是今天我们要大发慈悲。”希吉说。接着他命令门森把我的两根脚趾剪掉。

“哪两根,哥尼流?”大块头白痴问。

“你自己选,马格纳。”这场仪式的主席说。

在场的人再次笑出来。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最后只剪掉无足轻重的脚趾有些失望;不过我也感觉得到,他们对将我的脚趾的命运交由马格纳·门森来决定感到相当有趣。这也不能怪他们。在场这些人都没受过正式教育,所以很讨厌受过教育的人。

门森选择了我的两根大拇趾。

观众大笑并且鼓掌喝彩。

大剪刀剪得干净利落。在这件事上,门森力大无穷对我而言反倒是好事。

有人把我的医药袋拿过来,然后每个人都看着我把一些必须处理的动脉打好结,并尽我所能地止血。大伙儿还是笑声不断,显然对这事很感兴趣,我却觉得头晕目眩,不过,我还是为伤口做了初步包扎。

门森照着希吉的吩咐将我背回帐篷里;这次他很轻柔地对待我,好像母亲在照顾她生病的小孩。

也就是在这一天,希吉决定拿走我那几罐有效的药。不过在那天早上之前,我已经把大多数的吗啡、鸦片、鸦片酊剂、多佛粉末、有毒的甘汞,以及由曼陀罗花制成的药品,倒到一个不透明、不起眼、上面标示着铅糖的瓶子里,放在医药袋以外。接着我加了一些水,让吗啡、鸦片,以及鸦片酊剂瓶内的液量看起来和原先一样高。

讽刺的是,我每次让门森喝的肚子痛药,其实是由超过八份的水配上两小份吗啡调成。不过,这个大块头似乎没发现药效变弱了,这也再次提醒我,在治疗过程中,病人本身的信念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在哈吉森中尉过世之后我还是继续拒绝听命,因而总共又失去了八根脚趾、一只耳朵及我的包皮。

最近这一次刑罚让聚集观看的人非常快乐,让人还以为是有马戏团到这里来为他们表演,虽然两具刚死掉的尸体就躺在他们面前。

我知道为什么希吉虽然不断威胁要把我的男性生殖器或睾丸割掉,却一直没做。这个副船缝填塞匠已经见识过太多起船上意外,知道这样的伤口经常会血流不止,尤其是现在流血的人就是船医自己,在必须动手术止血时,我很可能早就失去知觉或休克了,而希吉并不希望我死掉。

自从我的第七到第十根脚趾也被切掉后,我走起路来就非常困难。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脚趾对保持平衡那么重要。随之而来的疼痛,也在过去这个月里对我造成极大的困扰。

如果我在这里说,我从来没考虑去喝那瓶由吗啡、鸦片、鸦片酊剂及其他药物混合而成的剧毒,偷藏起来准备当最后一剂饮下——这件事我已经计划好几个星期了——,那么我就是犯了自傲的罪,更别说欺骗之罪了。

不过,我从来没有把瓶子拿出来。

直到这一刻。

我必须承认,它的作用并没有我原先预期的快。

我的脚已经失去知觉——这真是件好事——我的腿也麻木到膝关节。不过,以目前的速度至少还要十分钟,药效才会到达我的心脏及其他重要器官,让它们停摆。

我刚刚又多喝了一些“最后一剂”。我猜我是个懦夫,所以才不敢一开始就一口气全喝下。

我在这里坦承,纯粹是为了科学上的理由,如果将来有人发现这本日记的话——这样的混合液不仅效力很强,也让人非常兴奋。如果在这黑暗、暴风雪来袭的下午有人还活着——除了希吉先生(可能再加上门森先生)还在御用侦察船上——他们应该会看到,临终前我不断在摇头晃脑,像醉鬼一样露齿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