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获(第2/10页)

萧菁用力握住剑柄,全神贯注地盯着织田敏宪。两次比试下来,她知道织田敏宪的力量远超自己,硬碰硬的话,自己永远赢不了,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躲闪,在织田敏宪的攻击范围之外游走,偶尔装出主动进攻的样子,干扰织田敏宪的判断,还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你脑袋上那个玩意儿是什么?我非常讨厌它,非常非常讨厌。”

织田敏宪不回答,专心致志地寻找出击的机会。几次失败之后,他停了下来,摘下头盔,敲敲脑袋上的那个装置:“你说的是这个?”

“是啊。”萧菁停下来,瞧着织田敏宪的脑袋,却没有看见织田敏宪的木质长剑已经从半空中劈了下来。等她明白过来时,她已经连人带剑仰面躺到了地板上。

“你耍诈!”萧菁坐起来,同时拒绝了织田敏宪拉她起来的手。

“这是战术。‘兵者,诡道也。’你学过的。”

“学倒是学过,但我可不想用它来玩。”

织田敏宪摇摇头,似乎不能理解萧菁的意思。他再次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那个奇怪装置:“这是生命日志,七岁的时候,就植入我的脑袋了。它实际上是一个功能强大的记录仪,将我从七岁到现在的所有感受和经历,一秒不落地记录下来。内容极其翔实。翔实到什么程度呢?比如现在,你坐在地板上,你眼睛的眨动,鼻翼的翕动,撇着嘴一脸无辜的样子,还有这周围的一切,明亮的灯光,空气的流动,淡淡郁金香的味道,它都会巨细无遗地记录下来。还包括我的种种感受,心跳的频率,血管的偾张,胃部的蠕动,甚至脑袋里每一次神经元释放的电火花,它都会记录下来。”

萧菁看着织田敏宪侃侃而谈,她忽然想到了卢文钊。织田敏宪与卢文钊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都喜欢炫耀自己海量的知识。那个家伙明明对我有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跑到火星上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有一个疑惑,生命日志缺少七岁之前的记录,假如那一个我复活了,和现在的我有区别吗?缺少婴幼儿时期的记忆,对一个人有着怎样的影响呢?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自己婴幼儿时期的记忆,但我怀疑,那段记忆只是蜷缩起来,藏在了什么地方,悄悄地发挥着作用,而不是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

织田敏宪一直都非常自信,唯有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真切地表现出了迷惘。所以,很久以后,萧菁都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他望着自己,可并没有看见自己,他眼里只有无尽的虚空。

织田敏宪只在御苑住了一晚,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也很想留下来,可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他临走时这样说。

于是,萧菁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御苑闲逛,遇到园艺师,就和他们闲聊。没过几天,她就成了半个理论园艺师,有时兴致来了,亲自下田去操作。园艺师们连忙阻止她,说不能让公主殿下干这样的活儿。看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萧菁很怀疑织田敏宪是怎样给他们介绍自己的。

有一天,萧菁在草莓园附近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没有穿园艺师的工作服,看见萧菁,他几乎是疯了一般,从草莓园里冲了出来。

“你以为躲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吗?”他吼叫着,“世人记得你和你父亲的罪行!”

萧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事怎么扯到我父亲身上去了呢?

那人继续奔跑着,大张着嘴,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阴曹地府等着你!你一定不得好死!你个杀千刀的!”

萧菁还是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人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仇怨?就在这当儿,两个园艺师从旁边的水池里跳出来,以惊人的速度赶到陌生人的面前,三下两下,就将他摁倒在地。萧菁正想过去问明情况,又出现了几个园艺师,七手八脚地将陌生人抬离了现场,训练十分有素,而整个过程中,陌生人只是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嘴也被堵上了,只是呜呜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