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麦曲生(第3/10页)

“理由之一,正如你提到的,最初他显然不愿让我同行。我们争论了一整天,我想他最后会改变主意,只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我是个聪明的数学家,能对他的气象理论有所帮助。我十分渴望到上面去,假使他奉命务必将我带到上方,大可不必表现得如此勉强。”

“他接受你只是为了你的数学吗,这个假设是否合理?他有没有和你讨论过数学?有没有试图向你解释他的理论?”

“没有,”谢顿说,“他没有。不过,他的确说过等一下再讨论这种话。问题是,后来他将全副心神放在那些仪器上。我猜是因为他预期该有阳光,结果阳光并未出现,于是他指望是仪器出了毛病。可是它们的运作显然完全正常,这令他十分沮丧。我想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发展,这件事不但惹毛了他,也让他的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至于克劳吉雅,那个曾吸引我几分钟注意的年轻女子,当我回顾当时的情景时,并未感到她曾故意将我引开原地。采取主动的是我;我对上方的植物产生了好奇心,是我将她带走的,而并非刚好相反。雷根非但没有怂恿她那么做,而且在他们还看得见我的时候,他就把她叫了回去。后来完全是我自己愈走愈远,最后终于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然而,”夫铭似乎打定主意反对每项提议,“假如那架飞机是来找你的,机上人员必定知道你会在那里。假如情报并非来自雷根,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怀疑的人,”谢顿说,“是一位名叫李松・阮达的年轻心理学家。”

“阮达?”铎丝说,“我无法相信。我了解这个人,他绝不会为大帝工作,他是彻头彻尾的反帝人士。”

“他可能是装的。”谢顿说,“事实上,若想掩饰自己是帝国特务这项事实,他就必须公开地、强烈地、偏激地表现出反帝主张。”

“但他正好不像那样。”铎丝说,“他一点也不强烈,一点也不偏激。他这个人和蔼可亲,总是以温和的,近乎羞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我确信这些都丝毫不假。”

“然而,铎丝,”谢顿一本正经地说,“是他首先告诉我那个气象计划,是他力劝我到上方去,是他说服雷根准我加入,还特别夸大我的数学功力。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他为何那么渴望让我上那儿去,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或许是为你好吧。他对你有好感,哈里,他一定是认为气象学对心理史学可能有所助益。这难道不可能吗?”

夫铭以平静的口吻说:“我们来考虑另一个可能性。在阮达告诉你那个气象计划之后,以及你真正前往上方之前,这中间有好长一段时间。假如阮达和任何秘密活动毫无牵连,他就没有特别理由要对这件事保密。假使他是个友善外向、喜爱社交的人──”

“他就是这样。”铎丝说。

“──那么,他很有可能对许多朋友提到这件事。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从判断告密者是谁。事实上──我只是提出另一个可能性──假如阮达的确是个反帝人士,也不一定就代表他绝对不是特务。我们必须探讨:他是谁的特务?他替什么人工作?”

谢顿很惊讶。“除了帝国,除了丹莫刺尔,他还能替谁工作?”

夫铭举起一只手来。“谢顿,你对川陀政治的复杂性一点都不了解。”他又转向铎丝说,“再告诉我一遍,雷根博士认为那架气象飞机最可能来自哪四个区?”

“海斯特娄尼亚、卫荷、齐勾瑞斯,以及北达米亚诺。”

“你并未以任何引导的方式发问?你并未问他某一区是不是有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问他,能不能推测那架喷射直升机来自何方。”

“而你,”夫铭转向谢顿,“或许看到那架喷射直升机上有某种标志,某种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