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页)

“我得知道关于这份报告你都还记得些什么。”瑟曼将它递了过来,唐纳德摆了摆手。

“我已经看过了。”他说。他不想再看了,闭上眼睛便能看到那些绝望的人们涌上外面尘埃飞扬的大地。而那些人,正是他命令他们去死的。

“我们还有其他药,可以缓解——”

“不,不再吃药。”唐纳德将双腕交叉,再猛地朝着两边一挥,“你看,我并没有对你们的药产生什么抗药性。”这便是真相,他已受够了谎言。“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停止了服药而已。”

坦承的感觉可真好。不过,他们会拿他怎么办?把他送回去睡觉?他又喝了一口水,让坦承的感觉慢慢沉淀了一会儿,这才咽了下去。

“我把它们藏在牙龈下面,过会儿再把它们吐出来,就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所有存有记忆的人们都是这么做的。比如哈尔,或者卡尔顿,或者别的什么名字。”

瑟曼冷冷地注视着他,用报告一下下地敲击着掌心,似乎是在消化他的这一席话。“我们知道你停了药,”他最后说道,“而且还知道是何时停的。”

唐纳德耸了耸肩:“那我的谜底就揭开了。”他喝完了杯子中的水,将空杯子放回了托盘上。

“让你产生抗药性的药物成分并不在药片当中,唐尼。人们之所以会停药,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有了记忆,而非反过来。”

唐纳德注视着瑟曼,有些不大敢相信。

“一旦停药,你的小便便会变色,你藏药的地方也生出了溃疡。这些迹象,我们全都看在了眼里。”

“什么?”

“药片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药物成分,唐尼。”

“我不信。”

“我们给所有人服用,里边确实有产生免疫的人,但你不应该。”

“胡说。我记得。吃完药我就会头晕,但一停药就会好很多。”

瑟曼将头歪向了一侧:“你之所以停药,是因为……也不能说你好了,是因为恐惧已经开始渗透进来。唐尼,药物在水中。”他朝着托盘上那只空杯子指了指。唐纳德循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心底立刻泛起一阵恶心。

“别担心,”瑟曼说,“我们会查个一清二楚的。”

“我不想帮你们,不想再谈论这份报告。不管想见我的是谁,我都不想去见。”

他想见的是海伦,唯一想见的便是他的妻子。

“你要是不帮忙,成千上万的人便有可能会死。虽然我不大相信,但你还是有机会从这份报告当中偶然想起点什么。”

唐纳德瞥了一眼通往卫生间的门,只想把自己锁在里边,强迫自己去吐,将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吐个一干二净。兴许,瑟曼是在诳他。兴许,他说的是实情。若是谎言,便意味着那水不过是水;若是实情,则意味着他身体里确实存在着某种抗体。

“我几乎不记得自己写过那该死的玩意儿了。”他坦承道。究竟是谁想要见他?他估摸着又是一个医生,也有可能会是一个地堡的头儿,或者某个负责这一班的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能够感觉到压力正变得越来越大。兴许,他应该遂了他们的愿,好被送回下面睡觉,回到梦里。在梦中,他偶尔会见到海伦。也只有在那儿,他才可能同她在一起。

“好吧,”他说,“我去。可我还是不明白我究竟能搞明白什么。”他又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被他们采血的地方。疼痛传来——一份深深的痛,深得像是一块淤青。

瑟曼参议员点了点头:“我倾向于相信你,可那姑娘可不这么想。”

唐纳德愣住了:“姑娘?”他搜寻着瑟曼的目光,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姑娘?”

老人皱起了眉头:“让我唤醒你的那个。”他朝着双层床挥了挥手:“休息一下。一早我来带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