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统 一(第2/4页)

“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吗?”提图斯问,“别害怕,我下手会快一点。”

进行完必要的仪式之后,洛克宣布决斗开始。

卡西乌斯并不心急。

丑陋的武器撞在一起,响起脆弱的声音。声音刺耳。剑刃崩开了,他们咧嘴笑了起来。但刀刃找到血肉的时候是多么安静啊。

唯一的声音是提图斯的吸气声。

“你杀了朱利安,”卡西乌斯轻声说,“贝娄那家族之子,朱利安·欧·贝娄那。”

他把剑刃从提图斯腿上拔出来,刺进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再拔出来。

提图斯放声大笑,无力地摇晃着。这景象令人感到可悲。

“你杀了朱利安。”猛刺的同时,他不断重复这句话。我把视线移开。提图斯早已断气;奎茵脸上泪如泉涌,洛克把她和莉娅带走了。我的军队一片寂静。蓟草往圆石地上啐了一口,伸手搂住卵石的肩膀。小丑看上去比平时更沮丧了。学监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卡西乌斯的狂怒充斥了整个广场,有如一曲献给他温和的兄弟的残酷安魂曲。这是复仇。它看上去是如此空虚。

我浑身冰冷。

变成这样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我不幸的手足提图斯——如果这是他的真名。他的命运本不该如此。

我想哭。我推开我的士兵走过去,愤怒和悲伤在我胸中积聚着。从洛克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望着我,面色像死人一样苍白。

“那不是正义。”他喃喃地说着,不看我的眼睛。

我没有通过这次测试。他说得对,这不是正义。正义是公正且不带感情的。我是首领,我做出宣判,执行的本来也该是我,而我却将复仇行为正当化了。这颗癌瘤将无法切除;我使之恶化了。

“至少卡西乌斯重新得到了他们的畏惧,”洛克嘟哝,“但你只做对了这一件事。”

不幸的提图斯。我把他埋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希望这能让他的灵魂更快地找到那条山谷。

那天夜里我无法入睡。

我不知道他们伤害的是他的妻子、姐妹,还是他的母亲。我不知道他来自哪个矿区。他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他的痛苦打垮了他,我的也在绞刑台上打垮了我。但我得到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他的在哪里?

我希望死亡能带走他的痛苦。直到他死前的一刻,我都不曾爱过他;他必须死,但他依然是我的手足。我祈祷他能在那座山谷里找回平静,而当我们在那儿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可以像手足一样彼此拥抱,他会原谅我,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梦想,都是为了我们的人民。

我的名字旁边已经有三条横线,离学级长之手更近了。

卡西乌斯的名字也上升了。

但学级长只能有一个。

我睡不着,于是替换卡珊德拉去守夜了。城垛被浓雾围裹,我们就把绵羊拴在城墙外,如果有敌人,它们就会叫。我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浓厚,带着点烟味。

“来点烤鸭肉?”我转过身,发现费彻纳正站在我身旁。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搭在低窄的额头上,身上没披金色盔甲,只套了件带金条纹的黑色束腰外衣。他递给我一块鸭肉。那东西的气味让我的胃咕咕叫起来。

“我们都应该看不惯你才对。”我说。

他露出惊讶的神情:“会这么说的小鬼,通常是打算解释他们为什么没觉得不爽。”

“你和其他学监什么都看得到,对吗?”

“连你们怎么擦屁股都看得到。”

“你们没有阻止提图斯,因为这是课程的一部分。”

“你真想问的是,我们为什么没阻止你。”

“为什么没阻止我杀他。”

“是的,小崽子。他在军队里会是个有用之材,你不觉得吗?也许当不上运筹帷幄的军事执政官,但他会是个很好的将军,带着身穿星域战甲的士兵,冒着暴雨般倾泻在脉冲护盾上的火雨穿越敌人的大门。你见过钢铁暴雨吗?他们直接从轨道上把人发射下去占领城市?他适合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