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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沃贡人抱怨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说得也好,”半矬子说,“我认为,身为一名精神病医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很好。咱们显然都调整好了各自的精神状态。现在请告诉我,任务有什么新进展吗?”

“我们已经锁定了那艘飞船的方位。”

“好极了,”半矬子说,“好极了!乘客呢?”

“那个地球人在船上。”

“太棒了!还有谁?”

“来自同一星球的一名女性。他们是最后的地球人了。”

“好,很好,”半矬子粲然笑道,“还有谁?”

“那个叫大老爷的家伙。”

“还有呢?”

“赞法德·毕博布鲁克斯。”

半矬子的笑容黯淡了一个瞬间。

“啊,没错,”他说,“早该预料到的。真是太可惜了。”

“跟你有私交?”沃贡人问,他曾在某处听过这个说法,决定也来尝试一次。

“呃,没有的事,”半矬子说,“做我们这行的,你也知道,不和任何人有私交。”

“哦,”沃贡人咕哝道,“职业性的超然态度。”

“才不是呢,”半矬子欢快地说,“我们只是没有这种能力。”

他停下来,嘴角继续挂着笑容,但轻轻皱起了眉头。

“但你要知道,毕博布鲁克斯,”他说,“是我最挣钱的客户之一。他的人格问题超出了所有心理分析医生的梦想。”

他玩味了一会儿这个念头,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撇开了。

“总之,”他说,“准备好执行任务了?”

“是的。”

“很好。立刻摧毁那艘太空船。”

“毕博布鲁克斯怎么办?”

“嗯,”半矬子快活地说,“赞法德就是这么一个家伙,知道吗?”

说完,他就在屏幕中消失了。

沃贡船长揿下通信器的按钮,他和其他船员通过这种方法联系。

“进攻,”他说。

此时此刻,赞法德·毕博布鲁克斯正在卧舱里扯着嗓子咒骂。两小时前,他提议去宇宙尽头的餐馆吃顿便饭,接着就和舰载电脑吵得不可开交,随后怒气冲冲地冲回卧舱,一路叫嚷着要用铅笔计算不可能性因子。

不可能性引擎使得“黄金之心”号既是现存最强大的飞船,也是最不可预测的一艘。没有什么它做不到的事情,前提是你必须精确地知道你希望它去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不可能。

偷走飞船的时候,他还是总统,原本要去主持它的升空仪式。赞法德不太清楚他为何要偷船,只知道他喜欢这个点子。

他也不太清楚他为何要竞选银河总统,只知道竞选银河总统似乎很好玩。

他知道还存在比喜欢和好玩更恰当的原因,但那些原因都深埋于自己两个大脑里某块受到封锁的幽暗区域。他希望能清除掉两个大脑里那块遭到封锁的幽暗区域,因为其中的东西偶尔会短暂地浮出水面,把奇怪念头放进意识中那些光明而欢快的区域,试图迫使他偏离他视为人生根本要务的正轨: 享受美好时光。

此时此刻,他没有在享受美好时光。他用尽了耐心和铅笔,而且饥肠辘辘。

“发星瘟的!”他叫道。

此时此刻,福特·大老爷正悬在半空中。这不是因为飞船的人工重力场出了什么差错,而是因为他跳下了通往个人卧舱区的楼梯井。这段距离对于单次跳跃来说有些太高,他落地时非常狼狈,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站直,又一阵风似的冲过走廊,撞飞了几个小型服务机器人,拐弯时险些刹不住脚,终于闯进赞法德的房间,开始解释脑子里的想法。

“沃贡人,”他说。

不久之前,亚瑟·邓特离开卧舱,出发去寻找一杯茶。他从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因为他很清楚飞船上唯一能供应热饮的是一台不开化的机器。机器由天狼星控制系统公司制造,名叫“自动营养饮品合成仪”,亚瑟已经和它打过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