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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爸爸告诉她:‘不要到森林里去。’但是她很淘气,她没听爸爸的话。”艾格妮丝说。

“她很淘气,她没听爸爸的话。”伊芙琳说,“她穿上她的披风——”

“红色的披风,上面有个兜帽。”艾格妮丝说,“然后她就进了森林,虽然她爸爸告诉她别去。”

虽然她爸爸告诉她别去。“我不会有事的,”她曾经这样对丹沃斯先生说,“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不应该到森林里去,对吗?”艾格妮丝说。

“她想看看那儿有什么,她以为自己不会走出太远。”伊芙琳说。

“她不该进去。”艾格妮丝下结论道,“我就不会进去,森林里太黑了。”

“森林里非常黑,到处传来可怕的声音。”

“还有狼。”伊芙琳听到艾格妮丝朝这边凑了凑,想尽可能地靠近自己。伊芙琳可以想象小女孩正贴着桌子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紧拥着小推车。

“那个小女孩自言自语道:‘我不喜欢这里。’然后她想回去,可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森林里非常黑,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她扑了过去。”

“一头狼。”艾格妮丝屏住了呼吸。

“不是,”伊芙琳说,“是一头黑熊。黑熊对她说:‘你到我的森林里来干什么?’”

“那个小女孩吓坏了吧。”艾格妮丝害怕地小声说道。

“是的。‘哦,请不要吃掉我,熊先生。’小女孩说,‘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是一头好心的熊,虽然它看上去很可怕,熊说:‘我会帮你找到走出森林的路的。’小女孩说:‘怎么出去?这儿太黑了。’‘我们可以去问猫头鹰。’熊回答说,‘它在黑暗里也能看得很清楚。’”

伊芙琳继续讲着,在编故事的过程中,她感到了一种古怪的安慰。艾格妮丝不再插嘴,过了一会儿伊芙琳站了起来,越过隔断看去,嘴里还在讲着:“‘熊问猫头鹰,你认识走出森林的路吗?’猫头鹰回答,‘当然。’”

艾格妮丝靠着桌子睡着了,披肩从她肩上耷拉下来,小推车紧紧拥在胸前。

应该给她盖点东西,但伊芙琳不敢。所有的铺盖都带着鼠疫杆菌。她朝艾米丽夫人看去,老妇人正在角落里面壁祈祷。“艾米丽夫人。”她轻声叫道,但老妇人没有听到。

伊芙琳又往火里加了点柴火,然后走回去靠着桌子坐下,头向后仰去。“‘我知道出去的路,’猫头鹰说,‘我带你们走。’”伊芙琳轻声述说着,“可他飞上了树梢,飞得太快了,他们跟不上……”

她肯定是睡着了,因为当她睁开眼睛时火灭了,她的脖子也很疼。萝丝曼德和艾格妮丝还在睡,但文书已经醒了。他叫着伊芙琳,他的淋巴又开始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闻起来就像腐烂的肉。伊芙琳给他换了一根新的绷带,咬紧牙关没有吐出来,她把换下来的绷带扔到了大厅远远的角落里,然后出去到水井边洗手,从水桶里把冰冷的水倒在一只手上,然后是另一只手,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凉的新鲜空气。

洛克走进院子。“奥瑞克,哈尔的儿子。”他跟着她走进屋子,“还有管家的大儿子,沃尔特。”他绊倒在离门口最近的那条长凳上。

“你太累了,”伊芙琳说,“你得躺下休息休息。”

在大厅对面,艾米丽动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好像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穿过大厅朝他们走来。

“我不能停下,我来拿把刀去砍柳树枝。”洛克说,但他还是在火堆边坐下,茫然地凝视着火焰。

“至少休息一分钟吧,”伊芙琳说,“我去给你拿些啤酒。”

“是你带来了这场瘟疫。”艾米丽夫人的声音响起来。

伊芙琳转过身。老妇人站在大厅中间,怒视着洛克。她用两只手把祈祷书抱在胸前,她的圣物匣从手中垂了下来。“是你的罪孽把这场瘟疫带到了这里。”她转向伊芙琳,“他在圣欧瑟伯节上念了给圣马丁的祈祷文,他的法袍也是脏的。”她的声音与之前向布罗伊特爵士的姐姐抱怨时一样,她双手疯狂地摸索着圣物匣,数落着他的一系列错处。“上周三,他在做完晚祷后没关教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