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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凯瑟琳。”艾格妮丝气愤地说。

伊芙琳猛地关紧了门,上了门闩。

艾格妮丝不能进到这儿来,萝丝曼德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能。她们不能暴露在病毒中。瘟疫无药可医。唯一保护她们的办法就是不让她们感染病毒。她脑子疯狂地转着,试着想起她所知道的关于鼠疫的一切。她曾在十四世纪史的课上学习过相关知识,阿兰斯医生在给她接种疫苗时也曾跟她谈起过这种病。

鼠疫有两种不同的类型,不,是三种——一种是病菌直接侵入血流,几小时之内就致人于死地;腺鼠疫由鼠蚤传播,就是会导致腹股沟腺炎的那种;还有一种是肺鼠疫,它不会导致淋巴腺发炎,病人会咳嗽咯血,这种鼠疫通过飞沫传染,是传染性最强的一种。文书的淋巴腺发炎了,所以他患的应该不是传染性最强的那种,短暂地接近病人应该不会受到传染——因为跳蚤得从一个人身上跳到另一个人身上。

伊芙琳眼前突然栩栩如生地浮现出文书扑到萝丝曼德身上把她压在地板上的情形。要是萝丝曼德被传染了怎么办?

“渴。”文书呻吟着,用肿胀的舌头舔着嘴唇。伊芙琳给他倒了杯水,他贪婪地大口喝着,然后呛到了,把水喷在了伊芙琳身上。

她慌忙后退,扯下弄湿的面罩,发疯似地擦拭着胸口。她自言自语道,这种鼠疫不通过飞沫传播,而且你已经接种了疫苗,进行了T细胞增强术。可她也不应该感染那种无名病毒,更不应该被传送到1348年。

“发生了什么事呢?”伊芙琳小声嘟囔着。不可能是时滞,丹沃斯先生一直因为他们没有进行时滞量检查而感到不安,但即便是最坏的情况,时滞量也应该只有几周,而不是28年。肯定是时间通道出了什么问题。

文书坐了起来,一条腿伸下床沿,好像想走。“帮帮我。”他想把另一条腿挪下来。

伊芙琳转向文书:“还有谁得了这种病?主教使节得了吗?”她想起了使节灰败的脸色和颤抖的样子,他将斗篷紧裹在身上。他会传染所有那些人——布罗伊特和他傲慢的姐姐,还有那几个喋喋不休的女孩,还有盖文。“你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病了,是不是?”

文书向她伸出僵直的手臂,像个孩子一样。“帮帮我。”他倒了下去,他的头和肩膀几乎要掉下床去了。

“你不配得到帮助,你把鼠疫带到了这里。”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谁?”伊芙琳生气地问。

“洛克。”他的声音透过门传过来,她感到了一丝放松和欣喜,幸好他回来了,可是她没有动。她低头看着文书,他一半身子耷拉在床沿,张着嘴,肿胀的舌头填满了整个嘴。

“让我进去,我得听他做忏悔。”洛克神父说。

“不行。”伊芙琳回答。

洛克又开始敲门,声音更大了些。

“我不能让你进来,”伊芙琳说,“这是传染病,你会被传染的。”

“他有生命危险,”洛克说,“他得做了忏悔才能进天堂。”

他不会进天堂的,伊芙琳想,他把传染病带到这里。

文书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充血肿胀,他的呼吸里夹杂着微弱的杂音。他要死了。

“凯瑟琳。”洛克喊道。

奄奄一息,远离家乡,就像我一样。她也曾病倒,而她之所以没有丧命是因为他们都曾给予她帮助,伊莉薇丝、艾米丽,还有洛克。她可能会把他们都传染的。洛克曾为她做临终祈祷,他曾握住她的手。

伊芙琳轻轻地托起文书的头,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她走到门边。

“我会让你进来给他做临终祈祷,”她把门拉开了一条缝,“但我必须先提醒你一些事情。”

洛克已经穿上了法衣,摘掉了面罩。他把圣油和圣餐装在一个篮子里带来了,他把它们放在床尾的箱子上,看着呼吸越来越吃力的文书。“我得听他做忏悔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