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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一清晨,3/4的滞留者都生病了。正如芬奇预言过的一样,干净的织物和国家卫生局发放的口罩都用光了,更要命的是,测温胶囊、抗菌剂和阿司匹林也没了。

“我试过给医院打电话要求他们支援一些,”芬奇递给丹沃斯一张清单,“不过电话系统彻底瘫痪了。”

丹沃斯步行前往医院取补给。急诊部前面的那条街堵上了,乱七八糟地塞满了救护车、出租车和抗议者——他们举着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首相把我们留在这儿等死。”

他拼命从人群中挤出条路进门的时候,科林正好跑出来。他跟平常一样浑身湿淋淋的,鼻子和脸冻得通红,夹克敞开着。

“电话打不通,”他说,“线路太繁忙了,我在给人带信。”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把凌乱的叠起来的纸片:“你想要我帮你给谁带个信吗?”

丹沃斯想,带给安德鲁斯?还是贝辛格姆?或者是伊芙琳。“算了。”

科林把那些打湿了的纸片塞回衣兜:“那我走了。如果你找玛丽姑奶奶,她在急诊室里。刚刚又送来五个病人,一家子。婴儿已经死了。”他飞快地穿过拥堵的人群,走了。

丹沃斯挤进急诊室,把他的单子给住院医师看,对方让他去补给部。走廊里依然挤满了担架车,不过现在它们被排成左右两列,中间空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一个穿粉红工作服和口罩的护士正朝一个担架弯下腰去,给病人读着什么。“主必使瘟疫贴在你身上……”她念道。他意识到那是葛德森夫人,不过她太专注于诵读,都没有抬头,“直到他将你从所进去得为业的地上灭绝。”

瘟疫将贴在你身上,他在心里默默重复着,想到了巴特利。“是那些老鼠。”巴特利说过,“它把他们全都杀死了,半个欧洲的人。”

他走进补给部。桌后没有人,他拉响铃,一个护士在药架之间出现了。很明显,她是因为这场流感才从退休生活中被征召来的。她至少有90岁了,浆硬的白色制服因年头过长而发黄,不过仍然笔挺。她接过单子的时候,制服嚓嚓作响。

“你有授权许可吗?”

“没有。”他回答。

她把单子递回给他,外加一张三页的表格:“所有表单都要取得病区护士长的授权。”

“我们没有有什么病区护士长。”丹沃斯说着,热血只往头上涌,“我们没什么病区。我们在两个集体宿舍里塞满了50个滞留者,没有补给!”

“在这种情况下,授权许可需要由主治医师给出。”

“主治医师有整整一个医院的病人要照顾,她没有时间来签署授权许可书,流感正在肆虐!”

“这个我很清楚,”护士冷淡地说,“但所有表单都要有主治医师的签名。”她走回了架子之间,浑身上下的关节都在吱嘎作响。

丹沃斯回到急诊室,玛丽已经不在那儿了。住院医师让他去隔离病区看看,可她也不在那儿。

他最终在实验室里碰见了玛丽。她正在讲电话,电话显然又恢复了,虽然屏幕上除了雪花点什么都没有。她并没看屏幕,而是观察着控制台,上面显示着错综复杂的接触者表单。“困难到底是什么?”她正在说,“你两天前就说过它会送到的。”

那人的影像从雪花点中消失时出现了一下短暂的空白,显然正编织着什么借口。“你说它又被送了回去是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说,“我这里有上千个流感患者。”

又是一下短暂的空白。玛丽朝控制台里输入了什么,另一个图表出现了。

“好吧,你再发一次。”她吼叫,“我现在就需要!我这儿的人在死亡线上挣扎!我现在就——喂??你还在吗?”屏幕暗了下去,她转而敲打着话筒,这时候她看到了丹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