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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背包扔到后座,继续往前行驶。

一路上,废弃的车子越来越多。无论开到哪里,眼前似乎总停着一两辆外观斑驳的车。

这地方以前是牧场和农田吧?这样的土地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变回森林?他记得小时候跟着大人到过巴黎郊外,那里在一战时发生过一场恶斗,密集的枪炮将树林夷为平地,只有一株伤痕累累的幼苗还站立着。战后150年,当年的幼苗长成了一棵巨大的橡树,周围立着一片体型较小,但高矮相同的树木。

眼前这条路的路面和路基上都没有树,说明还有人在使用,可能是路面下方的土地经过了特别处理,不利于树木的生长。

他拐过一个长长的弯道,接着就看见了两百米开外的一个男人,他骑在马背上,身子前面还坐着个孩子。他们一望见马特就急匆匆地跑进了树林。

马特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喊了一声:“等等!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开到两个人刚才跑开的地方。停下车子,侧耳倾听。周围静悄悄的。“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他又喊了声,“我只想和你们谈谈!我需要了解点情况!”

他等了会儿,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于是就开着车子继续上路。开着开着,他握着方向盘睡了过去,结果撞进了一堆灌木丛里。

天快黑了,今天就开这么远吧。他不想打着灯光开夜车,那样太显眼了,而且还费电。他吃掉了花生米,还喝了几小口水。

马特从后备箱里拖出一条油腻的毯子裹在身上,翻来覆去动了两下,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睡一觉。天色暗了下来,车顶上映出了一片星光。夜空中满是星星,亮得简直不自然。树林里窸窸窣窣地响着,大概是动物吧。他锁上车门,把枪放在手边。

清晨时分,他在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醒来。有几头鹿正在附近吃草,其中有些还很幼小。马特打开车门,两头成年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跳一跳地逃进了树林。

小解之后,他听见了水在岩石上潺潺流动的声响。他拔下车钥匙,带着手枪和水瓶前去打探,刚走到路边就发现了一眼泉水。他接了满满一瓶,喝了几口,然后把瓶子重新灌满。这水的口感相当甘冽,不过如果有污染的话……反正他也别无选择。

回到出租车上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正在被人监视。

“有人吗?”——没有动静。他钻进车里继续上路。

又开了几英里,森林开始变得有规律的稀疏:最大的树木都屹立着,但直径一尺上下的都在齐腰高的地方被斩断了。想必是砍下来生火了,或者造房子。

他继续朝着波士顿的方向行驶,两侧的密林越退越远,最后干脆消失了,路边只剩下丛生的杂草和几棵又大又老的树木。

油表显示车子还能再走21英里时,他来到了一片像是农场的地方——至少也是片耕地,一条破烂的岔路将它和大路相连,路口竖着块牌子,牌子的左右两边刷着“禁止入内”,中间画着把风格强烈的突击步枪。于是他沿着大路继续向前开。

沿途又经过了五六个这样的岔路口,全都竖着一样的标牌。看到这些,他稍微宽了宽心——至少还存在有组织的社区,雇得起刷牌子的油漆工。

可能,也雇得起造枪的人吧。

又开了一英里,前方出现了一个收费站。这时已经能看见废弃的高速公路,左右八个车道,只有中间的两条可以行车。几个收费站前面都堵着砖瓦和灌木,只有一个周围是干净的。

他看了眼手表:7点01分。不知道这儿用不用夏令时。他把手枪插进腰带,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应该藏得好点,于是又把枪塞到了屁股和椅背之间——常人看不见,随手够得着。

他渐渐驶近,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从收费站里走了出来,站到了路中央,他的肩上挂着件武器。马特又往前开了几米,他解下武器,枪口向上斜放胸前。那是把古老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