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10页)

让我吃惊的是,露丝听完之后用双臂环抱着我。“天呐,亲爱的。”她似乎相信我的话,这总算给了我一点慰藉。我紧紧抱住她,闻着衣服上甜甜的香气,将头埋在她柔软的粉色羊毛衫里抽噎起来。

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为我们端来了两杯咖啡,转身要离开。当时我听到他身后嘈杂的声响,急忙走上去想去看个究竟。送咖啡的警察挡住我的去路,说:“先生,请您坐下等我们。”

“情况不妙,露丝。我就知道!”从露丝惊慌的眼神中,能看出她也同意我的说法。

“先生,很抱歉要告诉您这个坏消息。”一位衣着考究的便衣警官在对我们说话,可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大概是说警方发现了一具女孩的尸体,死状凄惨。他们猜测那是安妮,需要我们尽快去辨认。

我们紧握着手一起看着那具小孩的尸体。虽然她的脸部已经严重损毁,可我们仍然认出了她。露丝不忍目睹眼前的惨状,但我执意要掀起裹尸布看看女儿的身体。验尸官助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试图阻止我,可我无比冷峻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屈服了。掀起裹尸布后看到的那一幕,不仅让我为女儿的惨死动容,还为自己饱受折磨的灵魂潸然泪下。

安妮凄惨的死状逐渐令我们由恐惧转为麻木,接下来的几周仿佛永恒一般荒凉又漫长。我们枯坐在屋子里,双目无神,机械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我们从不敢看对方一眼。爱德华,我最小的儿子,被送去伦敦和他奶奶住在一起。即使是这件事,也给我们徒增了几分悲伤。哀悼女儿时我们都感到无比心碎,因为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令人心碎的两周过去后,我才真正发现我妻子不相信的是什么。

根据警察的报告,于1984年8月20日立案,杀害安妮的凶手是一名丧心病狂的心理变态,虽然我尽力配合调查,提供有用证据,但却不能承认见过凶手的脸,这样警察就不能从这方面展开搜查。这件事甚至刊登在全国发行的报纸上,我们经常阅读,倒不是还抱着什么希望,而是这样做让我们觉得安妮还活着。不过其实我们厌恶彼此这种做法,每每提及言语中都是互相怨憎,最好的状况也顶多是态度客气。

一天晚上,露丝做了件让我大吃一惊的事。那天她杂志看到一半,突然抬起头对我说:“你当时做的是对的。”

“什么?”

“对那条诡异巨蛇的事缄口不提。”

“噢。是啊,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的。”

“对,他们不会。但是你得告诉我真相,亲爱的,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个故事已经讲了很多很多遍了,你脑子不正常,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直以来我都在袒护你,但现在我得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至少得告诉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相信我。”

“不!我是说,我没有毛病。我告诉你的都是我亲眼所见。你知道的啊,我的“特异功能”。我对邪恶力量有特殊的感知能力,你以前见识过的。”

“天哪,你和你的‘特异功能’!别再提了!我真的受够了。这所谓的特异功能,管它是运气还是偶然都好……并不能说明我们的宝贝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口中吐出“特异功能”这几个字时的腔调令我震惊。祖父曾对我说过我的天赋,这事我告诉了她,以为她会懂,现在我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不过是在怜悯我。

“你没看到安妮,没看到她的尸体,看起来像被什么挤压过。”

“什么都有可能啊。谁知道一个心理变态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相信我?”

“无论如何,我要知道真相。”她尖叫着喊出“真相”二字,夹杂着我从未见识过的愤怒,接着她突然哭泣起来。我已经无话可说了,于是走过去想安慰她,可她一把将我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