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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顿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原本出于礼貌,他一直耐着性子没有插嘴,但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可我们还是不清楚虫洞什么时候开启或者能保持多久的开启状态。”他一边说一边朝全息图摆摆手,像否定某个三流科学项目似的。“谁都可以推算数字,得出这个结论。我的意思是,赫尔曼的数学绝对堪称一流,一如既往。可数学打不赢这场战斗,只有了解怪兽的本质才可以制胜。就此而言,我已经琢磨出了一套理论。”

戈特利布心中大为不快,对纽顿的话嗤之以鼻:“得了吧。别在这丢人了。”

让戈特利布更为光火的是,潘提考斯特示意纽顿继续。

“为什么我们按照级别划分怪兽?”纽顿反问道,一副大学讲师的口吻。“因为每一只都完全不同,似乎每一只都是全新的物种,所有个体之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所以我们就只能按照大小和体积进行区分。”

“直接讲重点。”潘提考斯特说道。

纽顿踏过丢满零碎废料的地板,然后举起一块怪兽腺体切片—这块东西,赫克心想,我们进来时他就在那儿不停捣鼓着。

“虽然每只怪兽外形各异,但似乎所有怪兽都拥有某些共同的基本结构和体系。我已经发现有些器官构造完全一样。看见了吗?这块腺体是在悉尼采集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这是一块腺体切片,横截面上腺体组织的条纹图案一目了然,还有些线条是……反正是黑色的线。静脉?神经?赫克可不是解剖学家。

纽顿把这块腺体和装在托盘里的另一块腺体样本摆放在一起,然后把桌面上的残片猛地一把拨开。

“这个是在马尼拉采集的,六年前。”

这块腺体的主人还是我杀死的,赫克暗想。他靠近过来,从戈特利布军队般严谨整齐的区域穿越到纽顿赃污狼藉的一半来。他近距离观察了两块腺体。

它们完全一样。

赫克瞥了潘提考斯特一眼,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纽顿。不远处,戈特利布故意装作对纽顿不屑一顾。

“DNA一模一样。”纽顿说道,“两个不同的样本,两个完全一样的克隆器官。”

“DNA一模一样?”潘提考斯特重复道。

“是的。”纽顿说道,“就像装配线上的备件。整个有机体明显不同,但它们身上很多组成部分来自克隆的DNA片段。这是人造器官,而非进化的结果。这其中必有蹊跷,绝不仅仅只是怪兽穿过虫洞这么简单,我们需要一探究竟。”

“现在他开始走火入魔了。”戈特利布说道,好像他曾听过纽顿这一整套似的。

“这些器官里面复制的DNA结构有两大功能,”纽顿说得起劲,“其中之一当然是制造器官组织本身。虽然怪兽是硅酸盐构造,与人类的碳基构造不同,但DNA的基本功能仍然是给生物的身体构造编码。除此之外,它在怪兽身上还发挥着其他功能—能进行记忆编码。我在硅酸盐核苷酸里面发现了单纯用于存储信息的结构。这些结构不会将组织构造或功能译成遗传密码。它们纯粹是记忆库。”

赫克不知道硅酸盐核苷酸具体为何物,但是记忆库?每一个怪兽都有?他想他知道纽顿想说什么了,片刻之后,纽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细胞记忆。”纽顿继续道,以免戈特利布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快速跑到一个装有怪兽部分大脑的大型存储器前。“这个标本损坏了,有点虚弱……但它仍然活着。如果我们运用驾驶员神经桥接的技术连入这块大脑,那么我们就能—至少从理论上来讲,了解他们从何处来、看到虫洞内部、还能切身体验如何穿越通道。”

潘提考斯特看了赫克一眼、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充满怀疑、担忧、困惑,但也含有一丝希望。他想从赫克的反应来判断纽顿是否在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