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山之战两年后 3(第8/10页)

她差点被一个在围栏底下挖掘的生物绊倒。那个爪族从泥土里抽出脑袋和爪子,朝约翰娜的面孔咬来,还好她吓得退开了——但它没有继续攻击。这个爪族没有帮手:它是个单体。不,等等——还有另外几个藏身在月光照耀下的雾气里。它们都是热带爪族。它们交换着愤怒的眼神,但这些长满疥癣的爪族随即向后退去。三个单体走了——而且朝着不同的方向。你绝对找不到哪个共生体能这样随意地丧失自我。残体收容所里藏着多少这样的惹祸精?看来,把热带佬塞进某个营地的想法算不上完全没有道理。

约翰娜继续朝着健全残体营房的入口处走去。屋里相当嘈杂。而在屋外,在围栏的这一边,她能看到不时移动的身影,听到不时传来的号叫。和弦肯定还在让他的狗舍管理员漫山遍野地玩儿“抓野狗”游戏,这儿只有她自己。这个想法并未令她害怕,事实恰恰相反。热带爪族确实不算太友好,但它们的头脑显然非常迟钝,而前方营房里的那些残体都是约翰娜的朋友——至少以它们有限的智力来说是这样。

事实上……正因为她是独自一人,才有机会实施她一直盘算着的复仇计划。她走得更快了,明确的目的指引着她的方向。这个主意很疯狂,但也将创造出许多和弦口中最为缺乏的宝贵“空间”。这会让那个狗娘养的混蛋和木女王明白,残体们不是好欺负的。

营房里传出的喧闹声相当响亮。约翰娜常来这儿,冬天时,她几乎每天入夜后都会来访——但她从未听过如此愤怒的咯咯叫声。当然了,残体们的礼貌程度肯定没法跟完整的共生体比。它们的情绪和古怪举止就像几百种不同野生动物的混合体。营房的多数爪族都高大健壮,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完整共生体的一部分——所以围栏和铁栅门才有必要。大多数时候,残体都有点害怕逃跑——但与此同时,它们又渴望前往广阔的世界,寻找合适的共生体。过去两年,约翰娜已经把配对当成了自己的工作。卡伦弗雷特曾把约翰娜叫做“小小狗舍管理员”。约翰娜可以直接走进营房,跟懂得一点儿萨姆诺什克语的单体或双体聊天。就算语言不通,残体们也很享受能和与共生体同样聪明的生物靠近的感觉,它们可以借此假装自己是个共生体。她给两个双体配对,又或者让单体加入另一个双体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最起码和她跟秘岛、新堡镇或崖畔镇的受损共生体交谈的次数一样多。她要让它们相信,她能让它们恢复完整。

正因为这些努力——多亏了她,以及那些好样的狗舍管理员——才使得残体们对逃跑缺乏热情。

今天的动静似乎很不一样。

门上的油灯映出正在入口内侧转悠的几十个残体。更多的残体伴随着响声而来,朝围栏又推又挤。

等他们看到她(或者说听到,这对于爪族来说恐怕更重要)时,往常的招呼声随即传来:“嗨,约翰娜!”“嗨,约翰娜!”只是这几句问候被愤怒的咯咯声与近乎狗吠的号叫声盖了过去。

吐字比较清楚的话还算说得通——时不时会传来一句萨姆诺什克语,以及她能听懂的爪族语:“让我们出去。我们要自由!”

她发现了引发这场热潮的可能缘由:那些溜进围栏的热带爪族。她只看到几个,不过它们吵得最响。显然是它们的态度影响了残体们的共识。

她没见过这么多残体在同一时刻渴望脱逃。除了用身体撞击围栏,还有些正在挖掘围栏底下的泥土。就在出口的位置,一群单体叠起了罗汉,想要爬到门上去。如果那是个有默契的共生体,穿着配有绑爪带的夹克衫,没准儿能把几个组件送出去。但像现在这样,人梯才叠到两米半,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