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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江本来一心三用,一边吃一边听一边看给对面小学进行法制教育的讲课稿,听到最后这句话不由诧异地抬头,甚至嘴里停止了咀嚼:“48小时以上?”

傅冬放下饭盒:“也就是说,罪犯在进行绑票的当时就撕了票。”

不可思议,大家都沉默。

傅冬站起来,来回走动,“有几点我没搞明白,”他说:“第一,绑匪打电话给车厂,说汽车爆胎要车厂派人来修,车厂有六个修理工,只有作为老板亲内弟的刘长勇去修车,才能达到绑票索取钱财的目的,老板说甭管谁被绑了,他一视同仁我不信。我看绑匪也不信,人家要绑就得绑你亲戚。所以我说,用这种方式做诱饵进行绑票,成功率实际上只占六分之一。第二,绑匪绑架刘长勇当时就撕票,而且现场只有血迹而没有搏斗的痕迹——没有吧?”他问马福禄,马福禄说:“没有。”傅冬接着说:“说明不是因为发生搏斗而临时下手杀人,而是预谋杀人,为什么呢?第三,绑匪先是要30万赎金,这还是个比较现实的数字,在张大寿夫妇答应付钱后,突然又提出索要100万。所限时间又很短,显然缺乏可行性,而且这样一来几乎是迫使张家除报警之外别无选择,很不明智。第四,绑匪指定的交钱地点是一个胡同。对他自己的进退极不方便,而且从当晚现场情况观察,我怀疑绑匪根本就没去接头。从这几条分析看,你们说,他们究竟是想绑票要钱呢,还是想干什么!”

李文江问:“那你认为是……”

傅冬停顿片刻,双手一摊,“我也不明白。”

李文江说:“不管怎么说,现在既然有现场,就有调查的线索。咱们先查起来再说。”

傅冬点点头:“是啊,我们现在手里的线索已经不少了。”他停一下,像老师考学生似地问大家:“最显眼的线索,你们说,是什么?”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妞妞说:“三洋帝王!”

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刑警们全撒出去了,市内各大商场,家用电器商店里,不断出现着侦察员们的身影。而李文江则再一次来到张大寿家。刘长英的情绪虽然已经平静,但精神依然恍惚,她撑着尚未消肿的眼睛,把李文江请进客厅。

“大寿不在家?”李文江问。

“啊,去火葬场联系长勇的事去了。”

两个人坐下来,刘长英给客人倒了杯茶,李文江问:“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们跟你一样,也不好受。如果犯罪分子不抓出来,长勇可更是死不瞑目啦。”

刘长英长长地出了口气,说:“你们也别劝我了,我虽然现在不上班,没工作,可现在办事的规矩道理我都懂,只要能把那杀人犯抓住,你们说吧,需要我们出多少钱吧,我跟大寿说了,豁着倾家荡产也得把这仇给报了。”

李文江微微一笑:“倾家荡产?你能当得了大寿的家吗?”

刘长英说:“我能当,就算是能当吧。”

李文江说:“绑票是为了图财。按说,绑匪应该对你们的家底儿多少了解一点吧。”

“不知道,原来绑匪要30万,大寿找王会计,给他们凑上了。后来又说要100万,大寿说拿不出了,没办法,才报的警。”

“听你的口气,你是当家不理财呀,你们家究竟有多少钱,你也不知道,对吧?”

“家里的存折都是我管,厂子里的钱大寿管,我也懒得过问。”

李文江换了个话题,“长勇的事,通知他未婚妻了吗?”

刘长英摇摇头:“那女的太重财了,不然长勇也不会跑出来卖这份苦力,可能早在老家结婚过日子了。”

李文江问:“我能到长勇住的屋子里看看吗,随便看看。”

刘长英说你看吧,没事。

刘长勇住在院子西边的一个小平房里,屋子不大,挺乱。除了一个单人床和一个小床头柜之外,屋里还堆了不少东西。李文江在屋里上下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未见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