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希亚(第4/7页)

苏尔库塔。这是缇卡和佐西塔的姓。她们都有浅色的头发和眼睛。

“正如我所意料,”我说,“我可以待在这儿再聊一会儿,不过我有些事需要去做。”

萨法摇头道:“对我来说,不知道他人的决定为何,乃是一件奇事。”

“拥抱不确定性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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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沃阿城是个车轮,我此刻正走在它的轮圈上。扎伊维斯家在城市的另一边,他们的房子建在能俯瞰沃阿城的山崖上。我能远远地看见那处房产里面闪烁着灯光,而脚下的街巷仍旧破破烂烂。

生命潮涌在我头顶之上的天空中蜿蜒盘绕,深紫色正渐渐变成红色,看起来就像鲜血。鉴于我们明天的计划,这个颜色还是挺相称的。

起义军安营扎寨的这个贫穷破败的街区,让我感觉很自在。大多数时候,这里的窗户都是黑洞洞的,不过有时候我能看到小提灯映出一团团人影,还看到过一所房子里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玩着从佐德搜罗回来的纸牌,其乐融融。以前,我不敢行走在这样的街巷里,因为我是利扎克的妹妹。但现在我身败名裂,统治阶层中再没有我的朋友,我终于是安全的了,在这里。

步入比较富裕的城区时,我就觉得没那么舒服了。沃阿城的每个人都宣称对诺亚维克政权效忠——这并非可选项——但利扎克将整个枭狄资格最老、最得他信任的家族排成一圈,安置在他的周围。只凭建筑我就能肯定我已经到了这个圈子里面:房子更新修缮过,重新粉刷过,脚下的街道也变成了石头路面。路旁立着街灯,能看到大多数窗户里面的景象:人们穿着干净光鲜的衣服,在餐桌旁看着影幕,或是关注着滚动新闻。

我尽可能迅速地掉转方向,找到一条通往山崖上方的路。很久以前,枭狄人在崖壁上凿出了石阶,它们陡峭狭窄,年久失修,胆小心虚的人可走不了这条路。但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胆小心虚”这几个字。

因为昨天受的伤和我的天赋赐礼带来的双重疼痛,我一只手扶着左边的墙壁,靠了上去。出发的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千疮百孔、精疲力竭,而现在每登上一级台阶,我那仍未痊愈的脖子和伤口就一阵阵地痛。我停了下来,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从阿珂斯的包里拿的。

不同颜色的药瓶整齐排列,大多数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安眠药、止痛剂,放在最里面的是红色的缄语花花精,用两层蜡封住了瓶塞。这个剂量和纯度,足以杀死一个人了。

我喝下半瓶止痛剂,然后把其他的药瓶包起来,塞回我的小背包里。

一路上,我不得不停下来多次休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爬上山顶。从这里望过去,沃阿城变得很小,亮着灯的窗子也变成了点点星光。我总能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位于城市中央、闪着白光的诺亚维克庄园,还有被力障碍区保护起来的中央竞技场。在它之下的某个地方,欧力芙·贝尼西特就在那里,等着死亡逼近。

我一到山顶就尽可能快速地远离峭壁。我不胆小心虚,也不意味着就能拿死亡开玩笑。

我沿着通往扎伊维斯家的路,一直走进他们驯养繁殖夜珠的林子里。路两旁安装着金属隔栅,以防有人来偷窃那些值钱的昆虫。树丛顶部蒙着网子,免得夜珠跑出去,因为它们喜欢在最高的细枝上筑巢。树又高又细,树冠幽暗,极深的绿色层层叠叠,像金属丝一样,和我平时见过的那些松软的树叶完全不同。

终于,扎伊维斯家的房子出现在视野中。门前有个警卫,但他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被我一拳击中下巴,打翻在地。我拽起他软绵绵的手,打开了大门。我站在那儿停了一会儿,想起了在诺亚维克庄园时自己无法打开利扎克的房门。我的血液,我的基因,怎么会打不开它呢?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