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说法(第3/4页)

青奋则又有自己的想法。大侠也是要吃饭的,保你平安吃你只鸡,无论你心里认为这到底是善是恶,我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就是了,正是血刀老祖所言“随心所欲”的意思。其他人的想法看法五花八门,一一计较哪里计较得这许多。我自有我道,足矣!

四具尸体收拾了手尾,青奋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金刚寺有一场论法。据说是中原高僧特来与藏僧比试高低。高僧论法可不是每日都见得到的,听一听必有增益,何况巴桑一直许诺自己的东西也该蘑菇够了。想到这里脚步加紧,日行中天的时候已经来到金刚寺的门口。

金刚寺僧侣但研经文不习武艺,和血刀门的关系奇特,即相斗又相生,虽然血刀老祖说这里乃是他的反面,但门下弟子其实并不禁足。只是一般的血刀僧都对佛理没兴趣,得空不是练武便是享受,等闲谁会来听一堆喇嘛说法。

“请教大师,天下佛门弟子都是光头,为何佛祖却满头头发?”说此话人的声音洪亮内力浑厚,青奋人在寺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说法已经开始,脚下再加三分力闪过寺门已经来到大殿之外。

“佛祖想留头发,所以留下头发。和尚需要标志,所以剃去头发。”金刚寺虽然挂了喇嘛的名字,但和血刀门一样骨子里是中土禅宗,来人发问头发的事也不为错。

“和尚为何需要标志?留下标志又给谁看?”

“一女浓妆艳抹,倚门卖笑,告诉来往众人那是妓女以招揽生意。一男剃光头穿僧衣,持戒律以区别于俗家人,得化缘得布施,那便是和尚。标志者,自然是给不是自己的人看的。”巴桑坐一蒲团之上,每说一句话额头上的伤痕便跳动一次,仿佛活物一般。

“和尚是什么?”发问的人一丝毫没有佛家人的样子,粗旷豪迈好似中原武人,穿单衣畅着怀,麻绳系在腰间,满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横竖着,样貌十分威武。

“和尚是种职业,一种谋生的手段。”

“如此说来和尚妓女本无差别?”

“自然无有差别。”

“那为何世间职业都只求裹腹富贵,唯有和尚却求成佛做祖?”

“世间多有家境贫困者、走投无路者、哀大心死者,诸多众生借空门以避世俗,和尚未必都求成佛;世间多有食荤腥者、持屠刀者、妻妾成群者心往佛向,求成佛者也未必都是和尚。”

“世俗和尚暂且不论,那些心向佛者大师又冠以何名?”

“佛者!”

“佛者因何向佛?”

“天命所属,无因无果。世人信佛乃有求而信,或希望保佑今生平安,或希望庇护来生富贵,或是权作精神寄托,若不能达成心愿便诋佛毁佛。佛者无求而信,没有为什么信,亦没有为什么不信。”

“佛又是什么?”

巴桑活佛左手空画一圆,右手空画一方,说道:“不可言,不可明,不可状,知者自知,不知者自不知。”

青奋正坐殿里听得入神,突然旁边一人拉他衣服,倒把他吓一跳。心神不专固有其因,身边这小子脚步轻灵也不无其故。不看其他地方只看满殿光头,就他和那个粗豪汉子有头发也能猜出大概两人是一伙的。青奋这会儿没心情跟他说话,随便解释就要打发这小子。

“方圆是宇宙万物的形状,是一切的含义,大师的意思大概就是佛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那佛到底是什么?”小子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嘴里叼根草很是吊儿郎当。

“……”青奋歪头想了一会,最后只能告诉他:“我说不出来,你自个去想吧!”

“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人,没劲!”小子嘀咕一句自己跑开了,青奋把注意力调转回来,两人论法竟然又已经换了一个话题。